第五十一章(1 / 3)

周内官早看到袁澄挂的香囊。

只因室内光线不足,送袁澄出门时才觉得,这绣法恍惚是武功郡王府一个绣娘独创,压针的样子与别个不同。

周内官疑心是个熟人,这才追出来。

袁澄不知究底,疑惑道:“却不是,我未婚的娘子就是扬州人……哦,岳母大人确乎北边来的。”

周内官听了,过一时才缓缓道:“如此说来,我与令岳母或许是故人。”

沉默片刻,才又说到:“大郎回去,不妨问问仔细。当日郡王府一众老友烟消云散,有些事我后来知道,可跟他们说说。”

袁澄按下心头惊疑,答道:“小子回去,就问清楚。”

于是再次告辞,也与李团头等别过,向宝应疾驰而去。

花满蹊,袁澄归家心切之时,顾观月也怀一股幽思,不知他走到哪里了,不知他做事有没有遇到麻烦,也不知他几时回来。

正闲着打算盘玩,忽听得外面马蹄声、问好声:“袁郎君回来了!”

又听袁澄的声音:“你家娘子在屋里呢?”

顾观月不觉站起来隔着花窗往外看,只看到一个身影飞快行至檐下,一回头袁澄已打了暖帘大步跨进来,两人四目相望。

明明才四五天不见,却像隔了很久,顾观月心知他是为了自己才肯奔波,还是撒娇:“怎么那么久啊”。

如隔三秋。

袁澄岂有不知她心意的,小声笑着问:“月儿想我了?”你之心,即我之心矣。

正好时鸣和晴娘进来,晴娘紧张地看着袁澄,见他点头道:“蒋娘子,事情已经妥了,买妾的文书已拿回来,正要叫元娘拿给你。”

晴娘松了一股气,委顿在时鸣身上。

时鸣笑道:“阿弥陀佛,我说什么来着,再没有袁郎君干不成的事。”

见她还要继续聒噪,静春忙扯着两个人出去了。

这边坐下来,顾观月细细地问他:“这一路还顺利?见了那周爷爷吗?可有为难你?可曾受什么委屈?”

袁澄便捡要紧的跟她说了,又道:“是我做惯了的,并不觉得累。只是想到你在这里巴巴等着,恨不能早日结了业障回来。”

顾观月听他这样说,甜甜一笑。

袁澄见人都走远了,门帘放下来,门也紧关着,就起身挨着她重新坐好。

方轻声将周内官问的话说了。

顾观月一呆,歪头看她,头发扫过他的脸颊,勾得他心中一荡。

张娘子的身世,顾观月是知道的。

如今袁澄与她虽还说不上生死相许,却也是板上钉钉的了,她就不避讳,略一思索,将事情道来。

“我阿娘,的确是汴京人。”

张娘子母亲早逝,父亲是先魏王府上七品的侍讲。

说起先魏王,乃是太(祖)第二子。(太)祖那年病逝,其弟(太)宗继位,封了这二侄子为武功郡王。

谁知过了两年武功郡王因事受(太)宗训斥,一时想不开自缢了,太/宗哀痛,追封他做魏王。

又申斥王府幕僚不能好好引导魏王,以至魏王自戕,张娘子的父亲因此丢了官。

京城居大不易,张父便带了家人回原籍扬州来,意图谋个知州幕僚、县学供奉等职。

谁料他家运势不济,还未行到扬州境内,就被一伙强人给劫了,仆从护院被打杀了三四个,张父也被强人踹了一个窝心脚,没几日就过世了。

张娘子的兄长那时也只十三四岁,正是个混账年纪,把她托付给师兄顾准,又说了些报仇雪恨光宗耀祖之类要命的话,径往定州去了,二十年几不曾回来。

“我舅舅那时,总疑心是天家之事,带累了外祖父被劫,有些钻了牛角尖。二十几年音讯不通,阿娘想起他就要落泪。”

袁澄听她讲得唏嘘感慨,安慰她道:“这么多年过去,有什么事都说不清了,还是让……阿娘安心过日子。可将周爷爷的事缓缓问问阿娘。”

两人便来找张娘子。

袁澄将事情简单说了,顾观月便问:“阿娘可记得这位周内官?”

张娘子听了她说武功郡王府,就陷入回忆中,轻声慢慢说到:“你外祖父在郡王府上供职时,我不过七八岁,因郡王府给门下诸人围着王府建了住所,我们便住在郡王府外院,院中有院,是个极大的去处。

外院角门可通郡王府,是以我常去王府后院玩耍。若说故人,如今只有模糊的印象,便是当日教我刺绣的师傅也记不清容貌了,内官就更不记得。儿时只顾贪玩,未及留心大人们在做什么。”

见张娘子神情恍惚,两人也不敢打扰她,静静陪着。

炭盆烧得热,噼啪溅出火星子来,屋里落针可闻。

过了一炷香时间,张娘子才缓过神来,看着袁澄道:“大郎年后得空,陪着我们去见见故人吧?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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