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韩信也很信服父亲,嗯了一声,果然拉着韩武跑去洗脸了。韩武还在傻乎乎地问:“阿兄为什么梦里没我啊,我都梦见阿兄的。”
林芦却不是能这么糊弄过去的,转头看向他,韩川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阿信的梦恐怕不简单。”
“我们来淮阴的路上你大病了一场,那时候找的游医都说治不了你。”
“要是我再病下去,牛车你就得卖了给我治病,没有车载,书也只能卖去,能留下一两车书带到淮阴就不错了。”
“要是……要是良人出了什么意外,我带阿信侥幸来到淮阴,卖了牛车置业,也只能两间破屋容身了。”
“你要是独自带着阿信,要督促他上进,慈母是做不得了,非严厉些不可。”
“出发时我也不知身怀有孕,路上你病时我只觉得身子不太好,若你真出了事,阿武恐怕保不住。”
“要是小产再失于调养,身体又怎么好得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韩信零碎的梦境中,几乎拼凑出一个韩川病死于路途,林芦独自带着韩信来到淮阴艰难谋生的故事。
至于韩信离开淮阴,经历了兵戈之事,夷三族之祸,那太过遥远,反而不放在他们心中。韩川甚至有些窃喜:“我就知道阿信聪明。我家传的这些书以兵书居多,我是没读进去,阿信一定是学会了!”
林芦却是垂泪不已:“凭什么叫我儿吃这么多苦头。阿信这样乖巧,若是明君知遇,他是必不会谋反的……啊!”她突然惊叫一声,“那年他不是被拐,他是怕连累家里,自己跑出去的!”
“好了好了,还没谱的事,你倒是先伤心起来了。”
“那良人不也先高兴起来了。”
“咳……那什么,如果他的梦是真事,那到阿信长大,齐国莫非还有余力抗秦么?我觉着收缴藏书这种事,只有秦国做得出来。楚国怕是不行了,迟早要亡于秦。阿信以后也不知道是为秦国作战,还是为齐国作战。”
“先别想那么远的事了,我们要不要把书都藏起来?”
“怕是不容易,邻里都知道我们来淮阴带了五车书,要往哪藏?若是阿信真能背出来,还是卖了稳妥。还要卖得人人皆知我家没有藏书了。等阿信大了,还记得多少再默出来,能留多少是多少了。”
这年头的人本来就迷信,楚地风俗更是多信鬼神。韩川本人还拜了个神仙师父,因此两人没怎么犹豫,就把韩信的梦境认真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