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二郎他们都在查这件事,可是明面上的他们都假装这件事未曾发生过,你可知是为何吗?”
程灵然很清楚,她只是情绪低落心情颓丧,并不代表她没有理智,她说道:“因为他们知道,与其整日里沉湎于悲痛,不如将这份悲痛转为查证的动力,鼓励自己过好每一日。”
不忘悲痛很重要,过好当下更重要,沈柚和尤慕分别上前握住两姊妹的手,沈柚道:“你们放心就是。十几岁的女郎,不该整日忧愁满面。从前如何过,眼下就如何过,只要你们心中还有四娘,她就一直在,从未离开过。”
程含然与程灵然很想说些反驳的话语,可任她们怎么说,四姊早已在那个黄昏后长眠,再伤心挂怀都是没用的。
程含然想通了,“就跟以前一样吧,我相信阿耶他们。阿姊她......定不希望我们为她整日以泪洗面。”
“正该如此。”沈柚欣慰点头,“不如我们想些开心的事?”
尤慕接过话头,“六娘不是约了余娘子去马球场儿吗?今天好好在王府休整,明日和姊妹们一块儿玩乐,多好。”
程含然和程灵然姊妹两个没接话,不过情绪稳定不少,在一条小径之上分了手,各自回房。
她们姊妹两个,夜里做了同样的梦,梦里是和四姊相处的点点滴滴。四姊在梦里笑得温和,用手帕轻轻擦去她们眼角泪水,轻声细语地说:“阿姊只希望你们每天都笑得明媚,无忧无虑。”
梦的时分很短暂,程灵然恍惚听见有人在轻声唤她,睁开眼一看,那人是蓉娘,在柔声唤她起床。
程灵然揉揉头,眼睛还睁不开,坐起身问:“阿母,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蓉娘见程灵然半梦半醒,在旁一边收拾床帘,一边答道:“辰正三刻,娘子若还困着,不妨再睡半个时辰。昨夜冯媪家里十岁的孙女发了高热,今早一得到消息,冯媪就向王妃禀告,说回去照顾孙女。”
难怪今日可以睡到辰正三刻,原来是因为冯媪不在。冯媪若在,她一般都睡不到辰正,顶多睡到辰初二刻。
冯媪的孙女她见过,挺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女郎,她心里关切,问道:“严不严重?阿娘有没有给冯媪银钱去抓药?”
蓉娘笑着摇头,“小孩子难免会发热,好生休息几日就会没事。王妃一早就给了冯媪十贯钱,冯媪即便全用来抓药,也会有剩余的,娘子莫要关心这些。”
程灵然不再多言,穿好鞋子走至梳妆台前坐下。
今日是缺月和疏桐服侍程灵然,她们听到动静,一人端着洗漱用的面盆和毛巾,一人端着今日要换的衣裳,结伴走了进来。
蓉娘是程灵然的傅母,除了程灵然年幼之时费心照料过,现在一般都不用做什么活,只管教好主子就行。接过缺月手上的衣裳,走至一旁整理去了。
今日天气不错,坐在梳妆台前还感觉暖意融融,化浓妆的话,那妆迟早得散。所以随意打扮一下,她便带着空弦和锦瑟去了魏王妃的棠梨园。
今日去应家的马球场玩,自然由魏王妃带领,她见两个女儿打扮得清新雅致,心里不知有多舒坦,笑道:“年轻的小女郎,就该如此打扮,阿翁和阿婆见了准保欢喜。”
程含然和程灵然含笑低头。
这时程俏急哄哄跑来,气喘吁吁道:“阿娘,儿也要去玩儿。”
自己主动上钩?魏王妃说不出的欢喜。
她心里有个打算,要让娘家侄女嫁给程俏,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现在撮合他们吧!
魏王妃应允了,一行人便坐上马车去了应家的马球场,正好与余素引的马车碰上。
应老将军出城练兵去了,迎接她们的便是应太夫人和应家三位夫人。
应家有三房,应老将军戎马一生,儿女并不多,只有三子一女。
下一辈的孙子稍稍多了些,有八个。
应家三位夫人皆是人精,不止夸赞程含然和程灵然两姊妹,还一并夸赞了余素引。
直到程俏不满地说了一句,她们才知道程俏也在,二夫人是个直爽性子,直言道:“原来三郎也在啊。”
程俏心里不满,碍于二夫人是舅母,他今日心情好,也就没说什么,只哼了一声。
魏王妃哪里管程俏的感受,她目光一直盯着应太夫人身边的女郎,那女郎轻轻扯着应太夫人的衣袖,低头浅笑。
魏王妃轻声叫了句“阿钟”,笑着说:“都多大人了还黏在大母身边呢,快来跟你表兄表姊妹们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