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的,突然转过身来跑向他们那边,他惊得立即拉直缰绳,险些撞上那个行人。
见是个年轻小伙子,吴叔的脾气蹭得上来了,骂道:“走路好好看路,别这么横冲直撞的!”
那个小伙子神情讪讪,挠头赔礼致歉,很快就跑走了。
吴叔只担心程灵然,“六娘可被吓到了?”
马车里面传来一阵平稳的女声,“无妨。”
紧接着车帘被掀开了,露出疏桐的笑脸来。
“吴叔。”吴叔在魏王府里虽没个正经职位,但他好歹上了年纪有资历,王府里的晚辈都挺尊重他的,所以疏桐跟吴叔打个招呼,道:“我下去打听打听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免得娘子好奇。”
吴叔皮笑肉不笑,并无言语。
马车里,空弦无奈摇手,程灵然耸耸肩,随她去了,明眼人都知道是疏桐好奇。
不过好奇心重也有好奇心重的好处,能够给她们带来意外之喜,程灵然便纵容她了。
空弦在旁将侧边的车帘掀开,夏日里的光照都是一束一束的,它们从上至下照着,不遗漏每个地方。
就在这时,程灵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议论一件事情。
她从来不好奇那些市井故事,更不好奇与自己无关之事,仍靠在车上,敛了笑意闭目小憩。
但他们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无法再安逸舒适地休憩。
“你是说余七娘?”那个女子声音尖锐,满脸震惊地说道:“常听人说余尚书府家教甚严,余尚书的女郎也知书达理,她应该不会做出打死婢女的事吧?”
另一个男子与她相熟,咂咂嘴,眼神偏向她,冷笑一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些高门大户的女郎,各个都是会装得温婉贤淑,背地里指不定是什么人品呢。”
先前的女子惊讶得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时候又传来疏桐的声音,她骂得很难听,指着那两个男子的鼻子道:“你们一个两个心眼小得看不到的,就知道凭着一些流言蜚语来辱骂别人,未知全貌不予评说,你们难不成不知道?”
那两个人莫名其妙被骂,脑袋里还嗡嗡作响,一时忘记怼疏桐,那个男子只道:“行行行,你说得都对,我好男不跟女斗。”他摆摆手,扬声叫了女子的名字,“我们走!”
在外人面前,疏桐当然不会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出,她提着裙摆面带忧色上马车,眼神慌慌张张,道:“这该怎么办呐?方才婢子去打听,他们说余七娘打死了自己的婢女,那婢女的阿娘正在门外哭诉......”
程灵然心头一震。
她眼前闪过一幅画面,是在余府的那日,有一位眼生的婢女为她奉茶。
她闭目凝神静气,缓缓睁开眼,问道:“你还听到什么了?”
“没听到了。”疏桐摇头,她心急如焚呐,这可是她主子的闺中密友,待她也极好,她可不希望余素引因打死婢女受责罚啊!再者说,余素引不可能做出打婢女的事。
程灵然双手握拳,咬着牙说道:“他竟这般按耐不住了......”
空弦听得半懂不懂,心里却有所猜测,与疏桐对视一眼,忽然有了底气。
“娘子说的人,可是裴八郎?”空弦心里明白前些日子程灵然让锦瑟查的是谁,也清楚余素引与裴谨的恩怨,但猜测终归是猜测,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是,你先回府去找锦瑟。”程灵然颔首,空弦很快就应了,待看见空弦下了马车,程灵然扬声说道:“吴叔快些,我要去亲眼看看素引如何了!”
吴叔应一声“是”,扬着马鞭往前行驶。
六部尚书属于正三品的官职,他们的府邸可以正对坊门开,马车还未走至永宁坊时,路就已经被围堵在余家门前的人堵住了。
程灵然果断下马车,疏桐和其他婢女在旁为她在人群里挤出一条道来。
她们一行人走至人群中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容憔悴的妇人正在闹事。她怀里抱着一位年轻女郎,女郎已经没了气息,无论她怎么哭喊,怀里的女郎也不会答应她一字一句。
妇人哭天喊地,“我就不该信了余家七娘的话,让我儿去她身边伺候啊,现在倒好啊,命都没了!”
她说到最后,扯着嗓子哭喊一声,趴在女郎身上止不住地恸哭。
尚书府的匾额之下,站着一排威猛的护卫,他们护着身后的宋夫人母女。
余家管事和其他奴仆,焦急地在原地徘徊。
管事急得嘴巴直哆嗦,脑子泛白的他急得跺脚。妇人哭得声情并茂,他也很心疼,但他看着长大的小主子,绝非是这样的人。
妇人抬起头来,跟发了狂般,直接掀开女郎的衣袖,露出女郎白皙的手臂,上面是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妇人哭诉道:“你们若不信余七娘打死我儿,那她手上的伤痕怎么解释?难不成是我儿自己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