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今夜的杨远一样,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还有王月清。这几日她放弃了刻意讨好杨逸之的计划,转头分析。杨逸之实在太聪明了,已被他瞧出了端倪。确实自己对他的好,都像是带有目的性的讨好和刻意的拉近距离,并没有实质性的增加他对自己的信任和好感。
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路子了。
她不理解,难道杨逸之就这么恨他?总不能一直这么晾着不处理吧,自己还怎么求他送她回去。
在惆怅和焦虑下,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好几圈的她,终于在天都快亮的时辰睡着了。也终于的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她想好了要如何做了,便是:不再做个工具人,真心对他,把他不是当成一个目标,一个数字生命,而是自己生命中一个真切的人,以真心换真心。
第二日中午王月清才醒,几日休息不用上课,可还未用过早膳,她实在累了,任玉瑶叫了几次还是赖床不起,最终瞎编理由说自己头疼,玉瑶才不再打扰。
午间饭后,他摸到王引晖的私人仓库里找东西。诛月院人人都有武器了,杨远也要有,而且要是独此一份。因为本质上,杨远是挂在诛月院暂时学习的,他个人还是属于自己屋里的人。
选好两样东西后,她便继续回房了。今日她叫来了玉瑶。
“去差遣个人传话,晚些时候待杨远课后将他叫过来,今晚我要他陪我练习书法。”
连着几日都不曾找过杨远,玉瑶还以为自己主子喜新厌旧要寻下一个了呢,不过这人虽是身份低些,那样貌倒是超尘脱俗,确实不像是娘子能轻易放下的人。便应答下来,立即下去安排了。
园中凉亭中,仆人点好了香,夏夜仍有些许热,香炉中丝丝缕缕的烟冒出,味道使人静心又能驱蚊。估算着平日叫人过去再带杨远过来一来一回,大致需要两刻,便开始拿起话本看看,打发现在的这段时间。
一看便忘了时间,王月清本想抬头活动下脖子,便见着杨远已经候在一旁了,不知来了多久。杨远走路较轻,没有生发出多余的声音,让本就看得起劲儿的王清月许久才发现,她不知道杨远在这里等了她多久了。
但话本并未翻太多页,想来应当不是很久。王月清合上手里的话本。
“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不想扰了娘子兴致。”杨远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似乎他总是主动地要间隔三米才行。
“我也好几日未练字了,其实今夜本意也不是让你来陪我一起写字的。”
她语气温柔平和,同他对话时,却也熟练地展开纸面,提笔开写着。几日不见,发觉没有与杨元接触的时间都流失得好慢。她一边落笔,一边心里思考如何同他开口讲自己想要平等的对他,想真正与他交好。
虽有王月清的记忆,但作为吴月的意识总是会更加明显和突出,繁体写法总是还没有顺手,她看着要求需要临摹的诗心里复读着,一边又在心里打草稿讲她想说之事。突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整齐落笔写下半句诗的简体字。
她有片刻的惊讶和慌乱,但又飞速冷静下来。杨远尚还隔了两三米远,反正自己一直都写不好,乱写乱画也没有问题。她快速卷起这张“废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
此时打好的腹稿全都被冲散了,她尴尬的开口:“今日请你来,是想同你讲明白。今后我的所有差遣,你若是不适或反感,你便有权利拒绝。”
果真是喜欢就被捧在手心,不想要了就可以随意丢弃。原是这么快,就要扔掉自己了。杨远胸中堵住的那口气终于压下去了,却也又像是堵住了一个更大块的石头;胸口中短暂的一阵不适传来。
他没有应声,他不知道如何作答。
“但是你需要开口同我讲清,否则你当一个闷葫芦,我可怎能知道你的喜好!”对面王月清柔软的声音继续传来。
这方才压在心中的石头好似轻了许多,他仍不知如何回答,转头却分析起王月清的话来,“娘子可曾明白,被人知晓喜好是一件危险的事?”
“危险?你是说被人知晓喜爱的事或者人就能拿捏住?猜透别人的想法是一件危险的事?”
“那是自然。”
“这是你的想法,心思若是处处需要别人揣测岂不辜负了那些爱你护你的人。”
正想开口解释,他又反应过来,为何自己想要解释,便住嘴不再答话。
王月清也不多说废话,“你既不想待欢月殿,那我便与阿爷说,将你正式的分去诛月院。从今日起你不愿在我这,可按你心意做选择。”
他愣在原地,本想看看她还要耍什么花招,却在这时罕见因心慌涨红了脸。再看一看这桌旁坐着的王月清,一幅云淡风轻的冷静样子。
难道她相中上其他人了?他在内心狠狠嘲笑了自己,嘲笑这段时间自己没来由的胡思乱想。这本就和她以往三心二意蛮不讲理的性格一致,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变过。
这么一想,心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