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他第一次出府邸,夜晚的江边,三人一起将府中的鱼放回江流之中。那时不懂的事情,仿佛在今日有了模糊的答案。
另一头的吴月,被弹回镜中幻境外原来的那个空间。
“怎么回事!”刚刚才发现镜子的下落,就被拉回来了,同时又是心急杨逸之,他怎么办?
“你在幻境中已经负箭身死,无法继续。”镜中的声音传来。
“那现在要怎么办?”她心急如焚,却见这黑色空间中,背白斑驳增加了。空间中,一片片碎镜浮起来,每一片都事一段段破碎场景。
“这是?”
“仍是幻境,不过也是是镜主人的破碎记忆。”
星星点点,似繁花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来不及多看几眼,急切道:“那请快一点,把我送回去。”
“可以的,稍后将您送回。”声音停止了一刻,然后继续:“但是,需要特别提醒,您作为一个“外来者”,您的存在要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由于镜子破损程度太高,空间不会稳定,此前您的存在会被时空强制进行平衡。”
“什么是被平衡……”
“即:模糊此段记忆,弱化你的存在。”
“他会忘记我?”
“是的。幻境越是破损,能量也是微弱,您在镜主人的生命记忆中就会越浅。目前,应是不会记得了。”
“不知道就算了吧,反正就只是只猫。我要赶紧回去!”
“好的。请做准备,倒计时五秒……”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世界里的杨逸之,方才已经艰难脱险。
小小少年来不及多想,拔掉腿上被射进的箭,忍痛没有叫出声,他牙齿紧咬双唇,唇被咬得发白,疼得他滚下好几颗豆大眼泪和汗水。爬进密道的杨逸之浑身湿透,他沿着密道空间走,里面有个简易的“房间”。
密室里他看到有些简单的工具和衣物,材质也并不如他日常的服装华丽精致。他换下湿透的衣服,学着仆妇们往日的照料,用干净的衣带给自己裹紧,简易地包扎了下伤口。
房间里还有一袋银子,都是些细碎的银子。虽然他以前极少出过府,也是知道外面买卖物品是要花钱的。痛苦的岁月被拉扯地好长,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阿爷阿娘了,若是他们回来会不会有危险?嫩故不能找到他?他太累了;小小的身体盖着衣服便在这里睡着了。
地下的空间看不见天亮;但他猜到一定是天亮了。外面的热闹和车马行走的震动他能感受到。天亮了,他终于可以趁白天人多出去了。小小的人儿带着简易的包裹,一瘸一拐的拖着腿往前挪走;密道的另一头不知道是何处,阿爷也没有讲过。
他总觉得内心空空,有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丢了。是只小猫?还是只小狗,叫什么来着,头晕脑胀,已经不得了。他仔细想想,霜相镜尚在身侧,除了未回的阿爷阿娘还有什么其他的同等重要的东西呢?便放下这个空缺。
他小小的步子行得艰难,却格外的坚定。家人离散,从此以后他再没有家的庇护了。密道的另一头通往哪里他不知道,但一定是走向未知的艰辛。那被其他人描绘得有如万花筒一般真正的外面世界,他也要真正去面对了;独自去面对了。
“倒计时五秒:五,四,三,二,一。”
伴随镜子的声音,刺眼的光再次亮起。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不知这是不是杨逸之的可怕记忆,让她竟从心底生发出一种痛苦感受。像是是来源于自己的记忆深处,又好似是完全与自己没有关系。时空通道再次扭转打开,心酸,恐惧,害怕,憎恨的情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送达成功,祝您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