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夏哑然。
“你还记得你大一时在路边帮助过一个走失的小女孩吗?”
“记得啊,”知夏说,“当时我准备回学校遇到她,她太小了说话还不利落,我想报警的时候手机还没电了,幸好有学校的同学路过我就……”
那件事自己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知夏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季晓清:“是你啊。”
季晓清对上知夏的目光,说道:“是我。”
“那之后在学校,印象中好像都没见过你……”
湖面上映出一个大大的太阳的影子,反射的光有些刺眼。
“说来可笑,当时我和很多人一样,以为你和小夜是男女朋友,后来才知道你们是姐弟。很多人都会疑惑吧,你在弟弟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判若两人。”
一句话让知夏回忆起了大学刚入学时的时光。
那时的知夏十八岁,虽算不上倾国倾城,放在人群里也是第一眼会被看到的美女,大眼睛再配上娃娃脸,不施粉黛地绑个高马尾,活脱脱是甜美的邻家女孩。
军训还没结束就有隔壁专业的男生在晚上的拉歌环节跟知夏表白。知夏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一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好可笑。于是她也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拒绝了。
谁知道这人事后竟倒打一耙,逢人便说知夏自己出身不好却还是嫌贫爱富,不答应他就是装清高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知夏懒得理会,平日里却也少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竞选班委成功后,更是有同班的女生说三道四,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因为知夏自己早就跟隔壁专业的男生在一起了,知夏就是看着清纯实则背地里最会耍心眼,不然也不可能当上班委。
知夏是从彭珊口中得知这些的,自然是被气得不行。她主动找辅导员辞任了班委,并举荐了班里当时竞选另一职务却遗憾落选的女同学,然后就找到说闲话的人,告诉她这班委我是堂堂正正当的,现在我不当了也轮不到你,隔壁专业的人她爱跟谁好跟谁好,别人看不上她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长得丑可以整容,身材不好可以锻炼,心眼和脑子要是都坏了只能在路边捡狗屎。
本就慢热的知夏,自此之后更是冷漠,在学校基本上也是独来独往,对所有人都冷脸,大学期间加上彭珊,知心的朋友不超三个。
想到捡狗屎的事,知夏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忍不住扑哧一笑。
季晓清不明就里,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原因。记不记得我也不重要,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了,能不能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
“不重要吗,”知夏回过神来,说道,“你好像还没有解释上次我问你的问题。”
季晓清原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也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可此时他仍然羞于启齿。倒不是他觉得自己过去做的一切拿不出手,而是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默默地站在她看不到地地方,突然间让他将一切公之于众、摊在阳光下,他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语言、怎样的措辞去陈述那些年的故事,他也不知道当身旁的人得知一切后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猥琐、很阴暗,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自我感动。
“路边那次偶然相遇,让我记住了一个活泼、可爱、有爱心的你,之后在学校偶尔碰到,我也总是不自觉地会想要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我没谈过恋爱,也没对谁心动过,开始我不敢确定这种行为到底算什么,直到第一次误会你和小夜的关系,那种没来由的酸涩才让我正视自己的心意。你有你的骄傲,有你的坚持,那时的我还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帮你解除困境,只能默默地跟在你身后,看你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学着你的样子去做同样的事,总觉得这样好像能离你近一点,更了解、更理解你一点,所以我早早就知道你所有的喜好和习惯。医院的重逢是我意料之外的,本以为我就要带着这些秘密孤独终老,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了,如果是命运的安排,我没有办法拒绝。想想我都三十多岁了,人生都不一定还有几个三十岁,这次如果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怕是以后也很难有机会了。”
知夏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在耳后,不小心摸到了已经愈合的创口。自大学时就关注自己,还与弟弟是直系师兄弟,那想必对他们姐弟俩的情况也应该知道的七七八八,起码至今为止,季晓清还没有做出过什么让人觉得被冒犯的事。
湖面的太阳越来越近,知夏看着远处的湖面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老实说,我都不知道大学时的我有什么值得别人特别关注的,现在想来,大学时全是忙忙碌碌为生计奔波的事,甚至常常还会很窘迫,谢谢你让我知道那样不堪的我也曾被人注视过。不过像你说的,我也已经三十岁了,本以为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所以突然出现一个人进入我的生活,你得让我适应一下才好。”
季晓清如释重负,说:“好,但你也得告诉我,你不讨厌我吧?”
“季大夫,”知夏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