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布加迪,在夜色中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
车上没开灯,背景是很有蒸汽波风格的歌曲,陆远辰原本还随着背景音乐轻轻哼唱。
可从温繁说出那句话后,车子里就只剩下沉默。
“怎么了?很惊讶我会知道?”
温繁再次开口。
陆远辰一向圆滑,这会儿哑口无言就说明,自己说对了。
她只是觉得很讽刺,谢家怎么想的,她几乎是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出来——上次全家都知道,然后温繁和谢离就出事了。
她忽然笑出声:“你下次跟他说,真的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嫂子,我……”陆远辰有些急了,想说什么,可却听到后面的温繁有些动静。
顺着后视镜看过去,她拿出一副蓝牙耳机戴上,闭着眼靠在靠背上。
“到了叫我。”
简单四个字,阻断了陆远辰说话的可能。
陆远辰摇摇头,心想他们两个的事自己就不该掺和。
将温繁送到谢家公馆,陆远辰逃也似的离开。
温繁进门的时候,还听到沈意如说:“这小陆怎么了,平时不都会进来说说话喝杯茶吗?今天怎么直接就走了。”
甚至跟她这个伯母都没打个招呼。
沈意如说着还看温繁一眼,“你说呢?”
“可能是还有约吧。”温繁脱下高跟鞋,换上一双拖鞋过来,“妈还没睡?小离呢?”
“小离在房间里,刚才哄睡着了。”
沈意如皱眉打量温繁,看到她穿的倒也正常,才没说什么。
不过还是轻声说:“你真要一直在公司里忙活?”
谢离越来越大,沈意如总觉得温繁这样是错过了孩子的成长。
而温繁丢下一句:“嗯,我也不能嫁进来白吃白喝。”
沈意如面色微愠。温繁这话说的很容易让人想起之前,她刚进谢家时承受的那些非议。
温繁没再理会沈意如,到婴儿房看谢离。
或许是早产的缘故,谢离看上去比同龄的婴儿要更小一些,现在还是小手小脚,皮肤也嫩的吓人。
如果不是温繁早就让傅南渊安排人检查,又伪造病例,温繁自己都会觉得谢离或许真的是体弱多病。
“可怜你了。”
温繁看着儿子,轻声呢喃。手指无比眷恋地抚过他的脸蛋。
门口传来响动,温繁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谢祁。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沉静而规律,像是谢祁这个人一样。
谢祁平静道:“怎么这个点回来?”
本以为温繁那边的聚餐会持续个一段时间,按道理来说,去了酒吧可能还要去KTV。
只是想到陆远辰刚发来的短信,谢祁脸色又有些难看。
“小嫂子好像知道你瞒着她动手术的安排了,你好自为之,兄弟真的帮不了你。”
很有陆远辰风格的一句话。
温繁转过来,眼神没什么变化地扫过谢祁的脸,但独属于给孩子的温柔眷恋早已经消失:“因为我想早点回来看孩子,而且明天还有事。”
“有事?你?”谢祁皱眉,还以为这女人是要和自己说起手术的话题。
可下一秒,温繁疑惑道:“你忘了吗?明天我和妈要去逛街。不是早就说好了。”
如果不是今天谢祁忽然安排要她去公司,今天就应该去了。
四目相对,温繁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回事”的质问,谢祁胸腔好像塞了一团燃烧的棉花。
闷闷的,又有灼烧感,可偏偏找不到理由去跟她争。
温繁将视线转回到谢离身上,轻声:“今晚我睡这里,你也去休息吧。”
男人站在那里看了温繁许久,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
深夜,精神病院。
宋宁烟被护士带着去宋且柔的病房,一路听到那些房间中传来奇怪的低语,她浑身战栗。
同时,内心升腾起不可名状的愧疚——为了对付温繁,她就设计让宋且柔被关进来。
“且柔!”
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宋宁烟看到宋且柔。
一瞬间,竟然有些羞惭。
宋且柔表情呆呆的,看到宋宁烟后脸上有了些许神采,“宁烟姐?”
宋宁烟急忙说:“是我。我来接你出院了,你能保证回去以后也乖乖的,听我的话吗?”
闻言,宋且柔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点点头:“我一定听话,快带我出去吧。”
宋宁烟再三肯定,并且让医生给宋且柔做了个检查。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宋且柔除了有点精神衰弱,其他一切正常——起码和这个病院的人相比,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