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房间门甫一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杨晴雪眼中登时涌出泪来,狠狠打了个寒战。
“小姨?”杨晴雪向里探头,只见卷轴大开,立起来,小姨翘脚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坐在床边。
横眉纵目,一言不发。
“是师叔吗?”杨晴雪眼前一亮,嘴角咧到耳根,连蹦带跳到小姨身边。血线勾勒的人像,负手背对小姨,齐腰白发随风摇曳。
“小姨的师叔好!”
“哦?是小晴雪啊。”男人闻言转身,笑吟吟地说,目光扫到小姨,又迅速背过身去。
眼见这两人不知道为何起了冲突,杨晴雪笑盈盈打圆场:“你们吵架了?”
“没,”小姨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指着兰识卿的背影说,“只是他心情不好。”
兰识卿周身漫卷血线勾勒成的雪花,沉声说:“已经说过,莫要再召唤我,我不忍亲见祸事来临。”
“我只是嗓子疼的紧,想问问你能不能喝水,”小姨无奈地摊手,耸动单边眉毛,“哪成想你发这么大火。”
“鬼知道。”兰识卿向着画的深处走去,画中的雪花追随他的背影。身形越来越小,声音越来越远,缥缈缱绻:“阴阳八卦,可知来去,晓四方,察万物。你灵力少了,脑子不够用了么?”
身影完全消失,室温回弹,画面出现两列字,蓝光刺眼:“同阳,此世灵气难察,更需节用灵力,灵力既没,玉殒香消。”
小姨挥了挥衣袖,卷轴卷起,旋即捂着胸口,冒出一串咳嗽。
“小姨你感冒了?问出来了吗?能喝热水不?”杨晴雪帮她拍背,急切地问。
小姨着实咳了好一阵子,沙哑嗓子说:“能,给我拿点水来吧。”
双手捧杯,小姨两眼发直,犹豫再三,才凑近抿了一口。又抱着杯子坐了会儿,这才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杨晴雪给她添满,安慰她说:“可能只是取暖屋里燥,小姨你上火了,你多喝点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雪下了一夜,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但愿今天撒盐了,”杨晴雪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给小姨掖了掖围巾:“姨你现在烧着呢,裹严实点。”
呼吸内科,病人或站或立,十几米的过道内,目之所及,全是人。“借过,借过,不好意思让一让。”费劲唇舌,好不容易,杨晴雪才挤到诊室门前,口罩下满是汗水,湿透的刘海贴在额头上。
“网上说,现在正流行支原体感染,”指着一众愁眉哭脸的家属和病号,杨晴雪大声说,“想不到医院里比网上说的还严重。”
“嗯,是很多,”小姨点头,沙哑嗓子尽量大声地喊:“我都一百多年没有生过病了,确实没想到。”
原本乌央乌央说话的候诊区,骤然安静下来。杨晴雪感觉几十双眼睛同时望向她们,像被聚光灯照射的舞台。她额头上凝聚的汗,瞬间倾泻而下,赶忙将小姨推进诊室。
“果然是支原体感染,”把小姨安顿进副驾驶,杨晴雪扣好安全带,狐疑地问,“小姨你去哪儿了,怎么感染上的?”
“唔,不是我,是路路,”小姨扯掉围巾,大口喘气,解释说,“路路病了,她和我是一体相连的,它病我就病。”
“啊,我知道了,是老板,”想起之前让路路帮忙,闻卫生纸找老板的事,杨晴雪的脸瞬间彤云密布,声音细不可闻,“老板之前咳嗽来着,这是呼吸系统的病,一定是路路闻的时候,染上的。”
路路的症状远比小姨严重,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身体僵硬滚烫,嘴巴不断流出口涎。
小姨吃了药后,分出一些喂给路路,头都抬不起来的路路嘴唇紧闭,艰难地挪动小脑袋躲避小姨手里的药。
小姨捂着嘴咳嗽,锁紧眉头,怫然喝道:“路路,你不听话。”转头号令杨晴雪,“晴雪,帮我按住她!”
“啊?”杨晴雪注视路路的眼睛里泛起水雾,她双手伸出,抓住的却是小姨的手臂,“小姨,你先别急,我有办法。”
小姨狐疑地看向她。
杨晴雪对小姨坚定地点点头,披上棉服,抓起钥匙冲了出去,不一会儿,拎着硕大的塑料袋回来,来不及脱衣服,双手捉着袋脚,一股脑倒在床上。
“小姨,”杨晴雪伸出手,“药给我。”
小姨将信将疑地把药交给杨晴雪,杨晴雪拉开拉环,路路浑浊的眼中顿时亮起一束光,见此,杨晴雪信心满满地把药拌进罐头,放到路路眼前。
路路艰难地抬起头,大口吃着罐头。杨晴雪抚摸着它的后颈,乐呵呵地说:“你果然还是只小猫咪,吃吧,吃吧,买了挺多呢。”
吃完罐头的路路添了些精神,稍微伏在前爪上歇息会儿,颤巍巍坐起身,眯起眼睛□□自己洁白的前爪,眼里依稀闪过金光。
杨晴雪又打开一包冻干,掏出来两个放在手心,路路用前爪扒着她的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