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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沈醉毅然决然换了称呼,可惜那口气梗在喉咙,堵得她还是说不出话来。
方休:“……”
她嘴里的官爷不是个好称呼,他听她喊一声,心里就要再恼上一分。
方休下颚绷了绷,似咬了牙,真是咬牙切齿啊,“撒开。”
他抬臂拨开沈醉,抬脚便走,血衣卫不明所以,未得到沈醉命令,堵着门也不让路。
方休正要举剑,沈醉先蹿过去,她肩膀顶着血衣卫,把他们朝门两边推开,“你们让开,快让开。”
她站在月亮门中间,玉面水眸,小心翼翼地对方休露出讨好的笑:“官爷……”
沈醉一口一个官爷,喊得方休额角直跳,他不作声,沉脸越过沈醉跨了门。
他倒要看看,她玩什么把戏。
“你等等我嘛。”
沈醉追上去,血衣卫们恐生事端,沉默不语,只管坠在她身后。
沈醉不过想明白了。
万剑山庄的门徒拦不住方休,各种名号响当当的江湖客拦不住他,三名血衣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或许她再调来三名、六名、十二名……总能把他拿下。
可拿下他之后呢?
他是朝廷的官,民不与官斗,总不能一剑杀了他,总没法子关他一辈子。
师兄多半已听到风声,后面绝对会来问她前因后果,而方休是个硬来不了的。
来不了硬的,那她、她来软的嘛!
“官爷!”
沈醉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方休的腰。
“你找我师兄作什么啊?”
方休让她缠得停下脚步,凛凛回眸,冷笑反问:“你师兄不是自诩为天下第一的剑客么?”
“我拿着剑找天下第一剑的剑客,你说我找他干什么?”
他要找她的师兄比剑。
尽管沈醉先前已有预想,听见这话,听得唇白了白,浅瞳含了泪光。
方休要扯开她的的胳膊,沈醉用了力,说什么也不放。
她不停地摇头,“你别去找我师兄,我……”
我后面跟,“错了”两个字。
短短两个字,却仿佛粘粘在沈醉舌尖,让她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
她这一辈子,对明月臣都没认错,师兄怎么会让她认错。
且她不觉得自己有错,自然难以启齿。
沈醉想,来不了硬的,她便对方休服个软,跟他认个错,好说歹说,先哄得他别横冲直撞跑到师兄面前。
他破山门,败血衣卫,若要跟明月臣比剑,师兄不会不应。
见识过方休的身手后,沈醉不敢再想,师兄重新拿起剑的场景。
她不信师兄会输,可也不知道现在的师兄该怎么赢。
赢不了剑,师兄会死的。
想到这里,沈醉一颗心沉沉往下坠,坠不到底儿,她眼睫忽闪,泪要滚出来了,“我、我错了。”
说着她上了手,十指纤纤揪着方休袖口,轻轻往下拽了拽。
少女声音细软,发着闷,“我不该那样对你……我错了,你别去找我师兄好不好。”
方休神色不明,垂眼望沈醉。
她比他矮许多,到他下巴一点儿。
他眸光黑黢黢往下,先见她松垮的发髻,鼻尖挺翘秀致,抿咬后透润的唇,咬得泛白,涌上粉色。
最后才是她略仰首,雪白面孔上盈盈沁泪的眼瞳。
沈醉说:“官爷,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刮,全冲我来。”
使脾气沈醉拿手,服软她哪里在行,更别提什么哄人。
她眸中含了泪也不哭,分明想要央求人的话,一让她说出口,好个不情不愿,不甘示弱。
庭院绿植深深,风抖枝叶遮阴纳凉,无处不在的蝉鸣尖利嘶得方休烦躁难止。
他沉默不语,反手抬起剑柄,不轻不重往沈醉额头上一杵。
沈醉吃痛,看方休手没放下来,捂着脑袋往后躲去。
方休越过她,少年肩宽腿长,三两步将她落在身后。
真是可笑。
沈醉说得像,他是要去找明月臣告她的状一样,她懂什么?
方休莫名恼怒,大步挟风便穿过一条游廊。
他明明走得快极了,不一会儿,还是在院子里的一圈花圃前,让沈醉追上来。
她直喊:“官爷,官爷。”
沈醉彻底豁出去了,她扑过去搂住方休拿件剑的那条手臂,往他身上挂,绊他脚步,“方休……”
“放开!”
少女柔软身躯紧贴上来,方休不为所动,但因没想过真要伤她,真让她胡搅蛮缠住,“你有完没完?”
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