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着可能是在和亡灵打交道,韩云舒不敢晚上出门。她顶着下午一点的烈日出门了,推开门后,屋外一阵热浪袭来,天空中没有一丝云朵,太阳光直勾勾的晒了下来,灼烧着皮肤。
她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路线,却发现记忆里聚友超市旁边的街边小店和现在的对不上。也是,因为是亡灵,那他的记忆应该是过去的事情了。
趁着聚欢超市旁的一家小炒馆的店员从后门出来倒垃圾的时候,韩云舒趁机凑上去,试图和她搭话:“你好,想问下,这附近有没有五金店呀?”
店员道:“这附近没有,你找五金店的话可以从这边走,大概往前四五百米吧。”说着,店员指了指人民公园前的那一片小胡同,那家五金店可能现在开在聚友超市门口到人民公园之间的街区里。
韩云舒趁机套话:“哦,这样啊,我好久没过来了,之前记得这里之前有一家五金店来着。”
“哦,你说老李开的是吧,他在这边开五金店是十年的事情了,现在他把店搬到我刚才和你说的位置了。”
韩云舒谢过店员后,想着能不能从五金店老板的嘴里套出一些线索,向着店员指明的方向走去。
在胡同里穿梭了一阵,果然看到了一家五金店。五金店大敞着门,内部的货架上和墙上塞满了各种工具零件,店里没有空调,停滞的空气热到窒息,本应该是收银的地方也空无一人。
韩云舒往店里走了两步,在店的后墙上开这一个小门,应该是通往店主住处的地方,她向门内问了几声,一个四五十岁,黝黑干瘦的中年男人,赤着上身拿着一把扇子走了出来:“哎——来了来了,你要什么啊?”
韩云舒说出了准备好的台词:“李叔,我的洗衣机管子接不上水龙头,你这边有什么接管吗?”
老板也没问什么型号的,直接从货架里抽出了一个接管:“给,这个都能用。”
韩云舒趁付款的时候向老板打听:“对了李叔,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在聚欢超市门口吗,怎么搬到这里了?”
老板一听这个,仔细打量着韩云舒,回忆着她是不是自己的某个老客户。
“李叔,你没认出来我呀。我小时候在这边长的,会跟着我爸来你们店买东西,我爸当时还经常跟你聊天来着。上高中后搬到主城区了,最近才回来。”
一听是曾经的街坊邻居,老板用扇子拍了拍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瞬间变的和蔼起来:“哦——你是不是老陈家女儿,长那么大了。你爸最近怎么样了,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爸一直迷信,觉得咱们这儿风水不好,当初也是说什么都要搬家,搬走后就没见他回来了。”
韩云舒看到套话起了作用,赶紧认下这个身份:“是呀,我爸到现在还是觉得这边风水不好,一直不肯回来,我现在到这边也是出差路过,过一段还要回去的。”
老板听韩云舒将话题转移到了迷信上,换上一副说来话长的样子,打开了话匣子:“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凶手也抓到了,也请人作法事了,现在治安也好了,你也跟你爸说说,叫他回来看看,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了,这么长时间不见,都快忘了他了。”
韩云舒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这边似乎曾经发生过命案:“李叔,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呀?我也问过我爸,他不跟我说。”
老板答道:“你当时小,怕跟你说了吓到你。当时咱们这片出了个连环杀人犯,在人民公园杀人呢,结果正好被一个男孩看到了,那个小孩当时跟你一般大,刚准备上高中,还是个外地人。那个人是本地人,对路熟悉,把他撵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那个小孩在死胡同里被追上后还赤手空拳的反抗过。不过赤手空拳哪里敌得过人家有刀啊,最后被乱刀砍死了,听说被捅了二十多刀,现场特别惨。”
说着,老板指向了一个方向:“就在那边,那个死胡同里以前有个邻居搭建的秋千,这附近的小孩以前经常去那边玩儿呢。”
又和老板寒暄了两句,韩云舒打着遮阳伞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整理思路。
从和老板的谈话中,韩云舒得知这附近曾经发生过命案,有过两名受害者,一名是在人民公园遇害的人,一名是因为目睹了杀人现场被追赶到死胡同里被灭口的男学生。联想起自己看到的那段奔跑的记忆,给她传递信息的,应该是那个被追杀的学生吗?
正午街道上空无一人,太阳灼烧着地面,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地表附近的空气被晒的发生了扭曲,连虫或鸟的声音都变小了。在一片寂静下,韩云舒从遮阳伞下的那一小片阴凉下向外看去,轻轻的自言自语:“给我传递信息的是你吗?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这时,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在韩云舒的面前跳了两步,在这大太阳下四周无风,绝不是风吹起了的,更像是被某个调皮的小孩子踢了一脚。
韩云舒警觉的向四周张望:“谁?”
酷暑的中午,小胡同里空无一人,当然没有人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