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姑娘比她见多识广些,踮起脚仰着头,前后眺望,看到后方远处的建筑是晏城模样,以此为标,判断前方应是宋酒骑马飞奔的方向。
为佐证猜想,她低头寻了半天,在一片灰尘中寻到马蹄踏过留下的蹄印,正是朝向前方。
“那边!”桃姑娘指着前方说道。
肚子应和地发出咕噜声,薛焉揉了揉饿到发疼的肚子,踏着虚软的步伐继续向前。
正是冬季,沿路山林连个果子都没有。
两人餐风饮露又撑了三天,实在撑不住,只得穿过另一侧的山林往水边去,期望能靠着拙劣的捕猎技巧抓两条鱼吃。
晏城前后依山,山后连水,是片相对富足平和的地方。
因药堂坐镇,这附近也没什么悍匪强盗,两人一路前行还算顺利,等待鱼儿上钩时还能顺便坐下来歇脚看看沿途风景。
山峰巍峨高耸,草木被深冬催成金黄,远处有水鸟飞起落下,衔起肥美的鱼儿排翅飞起,翅膀拍打掀起的风在水面荡出片片涟漪。
本是恬静美好的一幕,忽地传来呵斥声。
两人对视一眼,忙躲到旁侧草堆里。
刚躲进去,就见七八个人飞身落在前面岸滩上,全是身着黑袍,乍看似乎是一伙的,等两方动起手来,才发现是一群人在追杀一个人。
双方都是修士,一招一式皆由灵力催动,挥手间折树裂石,轰隆声此起彼伏,把那清澈的河水搅合得一片昏黄。
薛焉和桃姑娘躲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人发现。
好在双方并未在此地过多逗留,打着打着,被追杀的人身体一纵就往前面的高山飞去,其余人接连跟上,追逐时还缠斗了一阵,最后隐入山巅,除却法术轰杀掀起的各种光芒外,再看不到任何踪迹。
见众人走远,薛焉想去水边捡鱼尸。
那些人实在厉害,扬手往水上一拍,水面像被煮开似的沸腾起来,掀起十几米高的浪,顺带还把水里的鱼也给掀了出来,落到地上时直接成了死鱼。
薛焉饿得两眼昏花,顾不得鱼怎么死的,只要能有口吃的填饱肚子就行。
刚起身就被桃姑娘强行摁下。
薛焉用目光控诉她不让自己捡鱼吃的行为,就见对方用手指了指旁侧高山。
法术轰鸣声不知何时停止了。
周围一片寂静。
没有风声,没有虫鸣鸟叫,时间仿佛停滞般,一种无法形容的窒闷从头顶压下。
薛焉口中一甜,下意识地捂住嘴,低头看去,掌心尽是温热的鲜血。
对面的桃姑娘也一样。
两人面对面,脸上尽是骇然。
她们与那高山少说也得有几百丈的距离,连双方打斗的画面都看不到,却被无形的力量压到吐血的地步。
山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个以一己之力对抗七个人追杀的黑袍是什么来历?
疑问横在二人心间,引得她们不自觉地仰头看去,看那巍峨高山之巅是什么风景。
忽地,二人瞳孔一缩。
一道身影从山巅坠下,在她们震惊的目光中砸入水面。
隔得老远,看不清落水的是谁,不过从后面整齐追去的七道身影来看,应是那个被追杀的黑袍无疑了。
河水湍急,从高处坠入其中压根没有生还的机会。
那七人在河面盘桓许久,似乎想搜寻落水者下落,找来找去只找到几片被破碎的布料,于是气急败坏对着水面一通轰杀,掀起层层浪潮,硬是把那片的水域全部翻了个遍,结果仍是毫无所获,最终恨恨离去。
当这场争斗平息之时,天色已经转暗。
薛焉和桃姑娘蹲在原地,快被过往寒风吹成石块,等能出来时往前一走,扑通摔到地上,好半晌没能起来。
躺在地上攒足力气后,两人也不顾河岸上的鱼死了大半天,手忙脚乱地捡起来,洗掉泥土,插上树杈,钻木取火弄出个火堆后就忙不迭开始烤鱼。
未经处理的鱼肉又腥又苦,与药堂提供的膳食简直是天壤之别,两人却吃得恨不能把骨头都嚼碎了咽入腹中。
填满肚子后,薛焉想起那个坠河的人。
“桃姐,你觉得那坠河的人是死是活?”
桃姑娘放下手中只剩骨头的鱼架子道:“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关系,这种高人争斗的事咱们少掺和,找宋酒要紧。”
薛焉也就随口一说,并不是真在意那人死活。
闻言,话题一转,面带愁容:“也不知道酒儿现在有没有脱离危险,能不能吃上口热饭。”
想到宋酒现在可能在被人追杀,朝不保夕的,她连嘴里的鱼肉都吃不下了。
“不行,咱们得赶紧上路去找她!”
正说着,河边传来哗哗水声。
那声音不像是水流涌动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