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走来走去,浅色的衣裳很容易弄脏,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喜欢这样色彩美丽的衣裳。
正在这时,被展开的长裙里,掉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物事,她蹲下身捡起来,打开这长条形的木盒,映入眼帘的是她今天在湄水城的小摊位上看见的桃花簪。
薛遥知握着簪子,小声嘟嚷道:“这簪子又不是金子做的,他还真花一两银子买了?容朝说得真没错,冤大头。”
话虽如此,薛遥知将裙子挂进衣柜里,捧着那支桃花簪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吹灯睡觉。
一夜无梦。
薛遥知早起的时候,意外看见了燕别序,他坐在门口的石桌上,正在看前日在湄水城的书店里购置的书。
听见薛遥知开门的声音,燕别序便抬眸看去——她没穿昨日那身灰色的长裙,也没穿他送给她的藕粉色长裙,披散在脑后的长发,依旧是用了一根白色的发带束成高高的马尾。
“薛姑娘,早。”
“早上好。”薛遥知脚步轻快的走过去,打量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她笑着问:“你看到黄昏之战后发生什么了吗?”
于修真界来说,最腥风血雨的一百年结束后,整个大陆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战争过后的九州,因为没有了妖魔作乱,百废俱兴,欣欣向荣。
燕别序回答道:“黄昏之战后,大陆便没有再爆发过如此规模的战斗,再有争斗,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给修真者读的书,不会写凡尘苦难。”薛遥知不以为然:“你口中的小打小闹,有人为之颠沛流离十年。”
修真者的眼光太高,世界太大,他们向下一瞥,只看见芸芸众生,而众生的喜乐与苦难,没有他们的仙途跌宕起伏,所以在他们眼中,皆为寻常。
燕别序持书的手微微顿住,他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薛遥知,但这一次薛遥知没有对上他的目光,她转身进了厨房里。
用过早饭后,薛遥知又开始了她每日必须的工作——摘桃花。如今已经四月份,蜜山上的桃花很多都已经谢了,她得在最后一茬桃花凋谢之前,多采上一些,才能酿出更多的酒。
许是因为临近花期,很多桃树的枝桠都已经光秃秃的了,盛放的桃花掉落在柔软的泥地中,归于尘埃。薛遥知在山上晃悠了一圈,才找到一株合乎心意的桃树。
薛遥知挎着竹篮走过去,还没走到,她的脚步就顿住了。在桃树粗壮的树干旁,靠坐着一个身着破烂黑衣的少年,他低垂着脑袋,手指碾着一朵掉落的桃花,百无聊赖。
这乞丐魔君不是专找腐朽的老树躺吗?怎么今天开始霍霍其他桃树了?
薛遥知暗自吐槽一番,淡然自若的走过去,开始一朵一朵的摘花,期间钟离寂故意伸长腿挡她的路,她也只是面色如常的从他腿上跨过去。
钟离寂忍不住先打破寂静:“两天没见,不认得我了?”
“认得也不一定要理你吧。”薛遥知敷衍的说道。
蜜山太大,钟离寂本来想着之前不管他在哪消磨时间,都能撞上薛遥知,于是在离开山洞后,他随便找个地方一躺,躺了两天,都不见薛遥知。
钟离寂有些按耐不住,许是因为薛遥知每次见到他都会给他带好吃的,他嘴馋了,既然如此,他可以为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付出一点点的时间。
于是钟离寂爬了大半个蜜山的山头,终于找到了一棵最大最美的桃树,他就靠着树干这么一躺,果真见着了薛遥知,虽然薛遥知不理他。
钟离寂不满的说道:“为什么不理我?现在我愿意搭理你了,你不该高兴吗?”
薛遥知:“?”
“我高兴什么?”
“当然是高兴我理你啊。”钟离寂不假思索的说:“我之前不理你,你不是很生气吗?”
“我有吗?”薛遥知费解。
钟离寂沉了脸:“两天没见,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薛遥知憋着火气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救过你,接下来还会继续给你治疗,之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啊?”
钟离寂:“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
薛遥知揪着竹篮的手在微微颤抖。
钟离寂站起身,高了她一个头多,杵在她跟前,淡淡的说:“你也不必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说不定我哪天就不跟你计较了呢?”
“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薛遥知颤声问。
“啊?”
“我想对你做出一些不礼貌的行为。”
钟离寂皱眉:“还真是个恶霸。”
薛遥知踮起脚,反手抓住钟离寂的衣领,凶恶的说:“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恶霸,让你这张嘴瞎叭叭。”
在被薛遥知揪着衣领往树上磕的时候,钟离寂才反应过来薛遥知时想打他,他反手抓住薛遥知的手,努力将自己的衣领解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