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堂的大夫。”管家显然是熟悉顾大公子的脾气,他略带歉意地看向江尧。
江尧微微点头回应,放下药箱后,问道:“哪里不适?”
“我哪里都好,没有不适的地方。”也许是顾大公子卧床卧久了,连说话的中气都没那么足了。
江尧俯身摸脉,除了气血不足外,倒没什么大问题,她见顾大公子的双脚未曾动弹,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这人估计是腿有问题。
“你脱了,我瞧瞧。”
原本一直冷淡的顾大公子猝然瞪大了眼睛,要不是他还顾及着礼数,都想掏一掏耳朵确定一下这女子在说什么。
什么叫脱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在未出阁的女子面前宽衣?成何体统?
江尧没注意到顾大公子骤变的神情,换了个说法:“额……你们叫宽衣对吧?”
“你真的……读过书?”顾大公子不确定地问道,如果读过书,这女子又怎么会不知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怎么写?
“为什么这么问?”江尧不理解这会儿怎么又谈到读书上去了,她是大夫,不读医书的话,怎么看病问诊?
深知顾大公子的脾性的管家及时打断两人的谈话,他先唤人拿屏风来,下人再帮顾大公子褪下寝衣,盖上锦衾后,又撤下屏风。
大概是因为常年不出门的原因,顾大公子的肤色苍白些,江尧按了下膝上的皮肤,她没怎么用力,却看见顾大公子明晃晃的一抖。
“有感觉?很疼?”江尧又向下按了按,这会儿顾大公子不抖了,头也侧过去了。
这腿明明是有感觉的啊?怎么这些人弄得阵仗像是残了似的。
顾大公子神色正常后,便开口撵人:“大夫,你已经看完了,我既不想针灸也不想喝药,管家会付给你诊金的。”
“你这人怎么看病不积极呢?”江尧收好脉枕,见顾大公子不说话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不好好看病,到头来难受的不还是你自己?”
顾大公子一声冷哼,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意思,说道,“对,难受的是我,与你何干?”
江尧瞥了眼半躺在床上的顾大公子,也许是卧房内安神香的原因,这儿他有些萎靡不振。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当做他是病久了,心理也出现了问题。
“不针灸,不吃药也行。我还有别的办法,等我明日再来。”江尧记得系统里有苗医熏疗的制法,这法子不正符合了顾大公子的要求吗?
顾大公子见江尧毫不退却,又想对她冷嘲热讽:“你这人是……”
江尧知晓他说不出好话来,她可没被人骂的习惯,立刻出言打断:“告辞了。”
于是,江尧只给顾大公子和管家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顾大公子诧异地看向管家,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找的大夫?什么人都当大夫吗?”
管家显然是被顾大公子为难惯了,他十分熟练的请罪,顾大公子听了几句就开始脑仁疼,别看这些下人言语对他十分尊敬,可这心里都向着远在京城的将军府。
管家见顾大公子半闭着眼,知趣地悄声退下了,他合上门后就看见站在小亭内的江尧,他走向前问道:“江大夫真的有办法?”
“有办法。”江尧紧了紧领口,她特意在这里等管家出来后询问病情,“顾公子腿疼有几年了?”
“四五年。”管家是将军府的老人儿,也算是看着顾府的少爷们长大的,自然知道顾大公子什么时候病的,“刚发病的时候,老爷和夫人都没怎么注意,还以为是受寒了,可后来公子这腿越来越红肿胀痛,连行动也愈发不便。”
“发病期间没请大夫来看过?”江尧不解道,顾府怎么说也是不差钱的人家,为什么不请大夫早日来瞧瞧,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请过,也用过药,但公子他不配合。”管家声音微顿,想起了顾大公子在京城的日子,老爷夫人请了大夫看病,他要么把人打出去,要么偷偷倒药,气得老爷差点没用家法教训公子。
这会儿秋风带着凉意,江尧的鼻尖被吹得发红,她听了管家的话,无奈道:“难道他会配合我去治疗吗?”
管家没做过多解释,应道:“老爷和夫人下了命令,公子会听的。”
“行,我明日再来。”得到管家确切的回答后,江尧告辞离开,出顾府时,门口正好来了辆马车,她心里想着顾大公子的病情,没注意车上是何人。
因此,江尧正好和前来拜访的陆聿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