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吗?江听雨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一把扯过被子把头脸都盖住了。
苏绾自从昨晚回来后就不太对劲,做什么都是慢腾腾的,眼神有些涣散飘渺。让她去烧个水,热水开始沸腾起来,顶得锅盖“砰砰”响她都无甚反应。
钟子林见此都不敢轻易惹她,只好找到江听雨询问缘由。平日里就属她们三个最要好,那可叫一个无话不说。
江听雨冷着一张脸,语气平板地吐出几个字:“不知道。”
“你怎么就不知道了呢?”钟子林不可思议,随后又明白过来,诡笑着凑近了,“莫不是你们几个有事瞒着我?是要到哪里玩去?”
江听雨烦不胜烦,一把推搡开他:“心上人都要走了,哪个能开心起来。”
钟子林怔住了,还当是他听错了,问道:“什么人要走了?”
“心——上——人!听懂了吗?”江听雨不愿与他多说,气呼呼地跑开了。
钟子林如遭雷劈,僵在原地,不停地想:妹妹有心上人了?还要走了?哪个王八羔子敢来勾搭我妹妹?
他浑浑噩噩地在厨房里找到了苏绾。她正在倒水淘米,余光瞥见了他,也没有说话。
按理来说钟子林一来她耳边肯定是聒噪的,今天却久久没有声音,苏绾不由得转过脸去,对上他如丧考妣的表情,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三哥哥你没事吧?脸色这样难看。”
钟子林呆呆地盯着她,好像不认识她这个人一般。
苏绾被他看得烦了,回身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又加了合适的水,蹲下来开始生火。
好久后面才传来一句:“妹妹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苏绾拿着木柴的手霎时顿住了,随即很快地反应过来:“没有。”
“真的吗?”钟子林的眼睛一亮,又有点狐疑地问道:“那是哪个要走了?”
苏绾道:“应先生,他明日上京。”
钟子林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昨天他找你做什么啊?”
“下局棋而已,他喜欢弈棋。”
钟子林心里有点闷,他盯着苏绾的侧脸,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又道:“那你明天要去送他吗?”
苏绾沉默了一会儿,灶膛里橙红的火焰跳跃,带着暖意的光映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看起来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去吧。”
她眼神闪烁了下,喟叹着道:“有时间就去。”
钟子林很快便到回春堂去了,他走进后院,院里放了好几个大簸箕,晾晒着黄黄绿绿的各种草药,空气里都是清淡苦涩的植物香气。
他把晒干了的草药慢慢收拾分类,目光却有些涣散,心思已经不在手里忙活的事上了。
即便是他这般迟钝的都反应过来了。
妹妹喜欢别人了。
吃完早饭后,苏绾照例去芜竹居修理花草,她拿着花剪慢慢地剪掉那些长得较快的枝条,使它们变得跟所有长势平庸的枝条一般长。
被剪掉一截的那些伤痕累累,像是害怕了一般缩回去。可是它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长得更快罢了。
她呆愣地看向手中那把沾着绿色的鲜血的花剪,心想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应離忧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这一天下来都没见到他。只有家仆和侍女们来来去去,正收拾着东西准备明天的启程。
晚上回了家,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在她们快要睡觉时,钟子林端了三碗豆腐花过来,笑嘻嘻地道:“今天上街看到了这个,终于有人开始卖了,给你们带了三份回来。”
他把其中两碗递给钟无媚和江听雨,然后捧着剩下的那碗走至苏绾跟前,一双眼睛熠熠发光:“妹妹你肯定没吃过这个,在这里四月才开始有人卖的,来——你尝尝。”
苏绾双手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是凉凉的清甜,她的眼睛蓦地发光,舔了舔下唇,嘴角终于微微弯起:“真的啊,谢谢三哥哥。”
钟子林定定地瞧着她,声音有些低沉:“你喜欢就好。”
苏绾今晚睡得很昏沉,噩梦一个接着一个,迷迷糊糊就是醒不过来。好不容易艰难地睁开眼睛,外头灰蒙蒙的,沙沙地下着淅沥小雨。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什么,呆呆地盯着明显对不上时辰的天色。
江听雨从门外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见她醒了,欲言又止。她们昨天刚刚吵架,现在她也拉不下脸来,十分别扭地说:“别看了,辰时已经过了。”
苏绾目光跳动了下,很久都没说话。
江听雨又把准备了老久的话慢慢说出来:“小六,我昨天也想了很多,这事儿本就不能怪你。你是我小妹妹,我对他有意,但也是喜欢你的。如今先生走了,我倒想明白了,他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便是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可能,你……你不要太难过了。”
她说的苏绾又何尝不知,单是走在旁边,都已能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