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礼真的只陪她待了两天。
这期间贺临礼一如既往地叮嘱她吃饭睡觉,也会时不时带她出去走走。
贺临礼再没跟那夜一样做出奇怪的行为,贺知意对那晚发生的事也只字不提,两人后续的相处大都处于缄默。
但贺临礼要离开了。
贺临礼很忙,真的很忙。
在陪她的这段时间里,贺临礼总会接到电话,虽然他好多事都没跟她说过,但贺知意大抵明了。即使只是短暂的两天,或许都是他费尽心思挤出来的。
贺临礼说过,说他还有很多事要完成,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她,这些贺知意都知道。他做任何事,任何决策,好像都绝不受外界干扰。
那晚上轻描淡写几句,把他的过往尽数交代,平淡无谓地提及父母的联姻,平淡地说着自己不被母亲所爱,平淡地说着自己只是贺任的工具。
贺临礼好像总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
他一个人走到了现在的地位,年纪轻轻成为了罗森特教授的学生,平时好像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情绪也少见有波动。
就连今天要分别也是。
贺临礼面上并没什么离别情绪,一贯的淡漠,他不说话,贺知意也无话可说。没多久车就会到来,贺临礼就会起身离开。
贺知意有点心闷。
远处的轰鸣声渐渐靠近。
贺知意突然想先离开,她其实今天也没想过要送他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贺临礼给她发了要走的消息,她最后还是跟来了。
贺知意其实很怕跟人建立一段比较亲密的关系,第一个有称得上亲密关系的人,大概是外婆。除了外婆,可能还有纪若,徐秋,以及方玥。
一个是她的亲生母亲,有着没办法割断的血缘,一个是她的养母,把她救出平院养到现在,还有一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朋友。
因为纪若的缘故,贺知意并不擅长交朋友,所以也没有朋友,后来遇到了外婆,身边也只有外婆一人。
直到外婆去世,在那以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贺知意怕惯了亲密关系的断绝,习惯了怕被丢弃时心底掀起的恐慌感。
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伤害到在意的人,比如跟方玥,也害怕沉溺于一段亲密的依赖关系而迷失自我,比如跟贺临礼。
把自己当成灾星想要远离别人的同时,也真的害怕被人丢下,真的彻底变成一个人。她其实一点也不习惯被丢弃。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她决定来送送贺临礼。
贺知意不知道跟他的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要明年冬天。
列车已经到站。
贺临礼该走了。
贺知意连一句简单的“一路顺风”都说不出口,她想在分别前跟贺临礼说点什么,可越是这样想,她的心就越堵得慌,到最后甚至都不敢直视贺临礼要坐着离开的列车。
贺临礼的手覆上了她的头。
“贺知意,下次见。”
贺临礼说得那样轻松,贺知意仰头看他。
贺临礼也垂眸看她,说话的间隙,他的手顺势抚上她的脸。贺知意再度垂眸,她肯定不会说什么叫他不要离开之类的话。
可她还是好怕,怕自己的眼泪不争气。
怕她想隐藏的那点微薄的心思,在即将分别的最后一秒崩塌,她隐隐咬着牙,有意把脸别开,脱离了贺临礼掌心的触碰,贺临礼的掌心落空。
列车适时发出提醒的那一刻,贺知意的脖颈间传来温热的触感。贺临礼的手指灵活越过围巾,摸上了她颈间被遮挡的皮肤,贴在她颈间的手指慢慢游离。
“贺知意,再做个约定吧。”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皮肤,顺着她的耳际下方,慢慢滑到她的后颈,饶了半圈。
“下次见面不要再哭了。”
贺临礼嗓音温沉,动作暧昧,但贺知意没逃。贺临礼手指滑过的地方,刚好是去平院时被那个男人掐着脖颈留下淤青的地方,现在也没完全消下去。
贺知意已经忘了这件事。
如今看来,贺临礼可能很早就注意到了。
但他什么都没问她。
“能做到吗?”他问道。
突然就觉得好委屈,贺知意突然间就觉得好委屈。她为了忍住委屈的情绪,嘴抿得紧紧,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这一刻贺临礼的手却在迫使她抬头。
贺知意一脸倔强,像是不甘服输一般,她的眼睫极缓慢地扑动,视线有意斜向下看,那隐隐泛红的眸中,此刻都是贺临礼的模样。
她的心,昭然若揭。
贺临礼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贺知意被迫仰着脸,眼睫向下垂着,她再看不到贺临礼的脸,也就是这一瞬,她的下巴上再次迎来刺痛。贺临礼又咬了她一下。
她错愕抬眸与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