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班长。”
许程文的目光太过赤诚,似不愿留给贺知意一丝一毫辩驳的机会,贺知意哑然,慢慢垂下了视线。
两人相对无言。
贺知意两手提着礼物置于身前,两边的腕骨双双呈露,指节细长而白,指尖微微泛红,身形瘦小,披着的长发及腰。
她此刻沉默低头,从她的头顶平视过来,堪堪到许程文的肩头。许程文一瞬间觉得恍惚,他竟长高了那么多,高出了贺知意那么多。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在长大。
可贺知意总是给人一种错觉,一种她永远都在原地停留的错觉。她的世界好像总是乌蒙蒙不见天日,也永远给人在无声挣扎的现象。
许程文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贺知意总是这样,总是这种状态。他真的很烦躁,也很挫败。
他从小到大都遵循着父母的要求,曾经有时候也会反抗一下他们,但总能收到对方无言的沉默,以及他们眼底对他那深沉的失望。
那种时候,许程文便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
他们并不会骂他,却能一句话也不说的警告他应该去做什么。也正因如此,许程文按照父母对他的规划,这一路都以一种另类的顺风顺水走来。
他习惯了事事依照父母的安排,以至于时间久了,他开始麻木,不去深思这样有何不妥。他只要照做就好,只要他一个人照做。
他的父母两人就都会开心。
但是唯独有一点,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听命于父母的。他们安排好了他人生的每一步,却要连他毕业后要娶谁都提前规划好了。
他不愿意。
这是他唯一不愿意的事情,是他唯一坚持着要反抗的事。他喜欢谁,要娶谁,为什么连这一点私人的选择都无法拥有。
他常常因此感到挫败,也因此越发不敢靠近贺知意。可他根本忍不住,他喜欢贺知意,从高中见面的第一眼就喜欢。
他很清楚,他想娶的人,只有贺知意。
有那么一瞬,许程文想伸手触碰眼前的人,可等他的手指真正动起来的时候,心底生出来的却只是无尽的恐慌。
他还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能力。
无法保证现在的自己可以跟父母对抗,也没有能力承诺给贺知意一个更好的未来。更重要的是,贺知意不喜欢他。
是的,贺知意不喜欢他。
这才是他感到最大的挫败之处,贺知意甚至不会给他一个与父母对抗的机会,不仅仅是这样,她连让他靠近她的机会都不会给。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可以是贺临礼呢……
为什么偏偏可以是那种人,偏偏是那个做神秘事都不管不顾,总是一副放浪形骸的贺临礼。他真的比他更好吗?
因为贺临礼是罗森特的学生吗,还是因为贺临礼是大家口中的天才,亦或者,是因为贺临礼曾是她的哥哥。
许程文不明白,他想不明白。
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贺知意宁愿“拖累”贺临礼,都不愿“拖累”他一下,为什么贺知意偏偏选择了那个人。
良久,许程文也慢慢垂下头,声音越发沙哑。
“知意,你能不能,也看一下我?”
许程文的模样看起来更加挫败。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一直都喜欢,现在也喜欢。”
“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可以不要什么事都推开我。知意,我只想自己也有那么一点机会,可以帮帮你。”
仅此而已,这就够了。
贺知意闻声抬头,看到许程文头垂得更深的那一刻喉咙哽住,她几番欲言又止,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良久,贺知意哑声开口。
“班长,真的抱歉。”
贺知意重新垂下眼睫,看着手中的礼物盒,礼物盒不大不小,刚好挡住了她的脚,盒子上“生日快乐”的字眼,隐约被包装挡去部分。
她突然补充了刚刚那句道歉。
“我也不喜欢他。”
也不喜欢他。
是的,贺知意不喜欢贺临礼,而这句话也包含了,她同样不喜欢许程文的意思。她谁都不喜欢,更不想被谁喜欢了。
许程文当下了然,全程沉默,却听见了贺知意再度开口。
“班长,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贺知意的这话刚刚说完,许程文愕然瞪大了眼,他朝她看去,此刻眸光闪烁不定,像在求证贺知意这句话有多少真假,更像不愿相信她真的对他说了这话。
“知……知意,对、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压力的,抱歉,我很抱歉,我——”
“不是你的问题,真的不是你的错。”
贺知意适时打断了他的话,她真的不忍看许程文这个样子,每次都是这样,每次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