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换完衣服,温幸尔犯了难。
她站在床边,看这床上那两只依偎的枕头,不知该怎么办。
温幸尔咬着指甲陷入思考,是把枕头给沈勉送回去?还是等待沈勉今晚再次躺上这张床?
正在天人交战,卧室门被敲响。温幸尔吓了一跳,过去给他开门。
“怎么?”她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沈勉倚在门框上看她:“肚子还疼吗?”
温幸尔下意识摇头:“不太疼了。”
“哦,”沈勉看不出什么表情,“那我把枕头拿回去。”
温幸尔一下子又有些后悔,思忖着如果现在再改口说自己仍旧腹痛会不会太刻意?
正想着,她发现沈勉走到床边却立在那儿不动了。
温幸尔觉得奇怪,视线往床上一看一下子面红耳赤 —— 她刚才脱下来的内衣被她随便扔在床上。
黑色的蕾丝文胸躺在床上,在米白色的床单上面格外刺眼,让人想装看不见都难。
“呵呵,”温幸尔干笑,三两步走过去,把沈勉的枕头拿起来往他眼前一挡,“早休息吧。”
沈勉抱着枕头被温幸尔推出卧室门,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回头看她。
温幸尔挡在门口,硬着头皮:“干嘛?”
沈勉神情古怪地看她一眼,唇角有坏笑:“温幸尔,平常还真看不出你这么有料。”
“砰!”木头的房门被用力关上,沈勉几乎都能感觉到一阵风从眼前呼啸而过。
“沈勉!”温幸尔隔着门咬牙切齿,“你最好忘掉你刚才看见的东西。”
沈勉故意逗她:“为什么要忘?温律不要忘了,我们仍旧是夫妻。丈夫称赞妻子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门内沉默。
沈勉叩叩门:“温幸尔,你自信一些。你很美,值得我称赞。”
温幸尔一把拉开门:“那你今晚要不要住在这边?这么有料你还要自己回去睡,是不是对自己太苛刻?”
沈勉一时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有些难以自持,又有些迷惑,朝前走了半步吞了吞口水:“你,你认真的?”
“砰!”门被重新关上,要不是沈勉后退及时差点就砸到他的鼻子。
“当然是骗你!”温幸尔哈哈笑起来,“沈检,你要记得,即便是夫妻之间也存在性骚扰这种罪名。”
沈勉举手投降:“我输给温律,心服口服。晚安,有料的温律。”
“沈勉!”
听见温幸尔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次换沈勉哈哈笑起来。
温幸尔抱着臂站在门后,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婚姻生活如果继续下去,应该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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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霖的忌日,温家上下基本全部到齐。
他是温家第一位大学生,在世时就在温家颇有声望。
温幸尔一身黑色毛呢大衣,里面穿了一件黑色高领针织衫,立在温霖的碑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一个人低着头,与旁边闲聊的温家人格格不入。
初冬的风已经有些寒意,打着旋儿吹过来。温幸尔的大衣被吹起一角,整个人轻飘飘的,背影萧瑟,好似要被吹倒。
沈勉请了假,但院里临时有事,有一份要紧的材料需要他签字。他早晨先去了院里,等他赶到陵园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在想什么?”沈勉站过去,伸手拂了拂她的肩膀。
温幸尔低着头,不想让沈勉看见她泛红的眼圈。
“我在想,如果五岁那年他没有到福利院,或者在福利院里他看中的是另外一个孩子,那么我现在会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
“生活永远没有如果,”沈勉声音低低沉沉摩擦着温幸尔的鼓膜,“你能得到父母的爱,能得到安稳宁静的生活,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即便爸爸没有遇到你,也会有另外一个父亲给予你幸福的生活。因为温幸尔,你值得被人爱着。”
温幸尔侧过头去看他。
沈勉认真:“不要对你所拥有的一切感到愧疚,爸爸爱你,是因为你值得被他疼爱。”
沈勉眼神看向一边的温家人,温家人几乎没人视温幸尔为亲人,就连温丛也只能老老实实跟在温磊身后,冲温幸尔和沈勉眨眨眼睛。
沈勉的话意有所指,是在提前预判她的心情,给她打下一针强心预防针。
温幸尔‘嗯’了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边该做的公事已经结束,温磊俨然一副温家话事人的模样,振臂招呼众人:“中午在丽会包了两间房,天冷,大家一起去吃点饭喝点酒。”
话落又用眼神瞥一眼温幸尔,最后视线落在沈勉脸上。
沈勉长相端正冷清,加上职业加持,看起来神情严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