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幸尔从业几年,自诩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无论面对当事人什么奇怪的诉求,无论在法庭上遇到对方什么样突如其来的证据,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冷静应对。
可此刻,她想她的脸色应该很难看。温幸尔能感受到自己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垂下去。
温丛拽了拽她的袖子:“姐姐,我不太想吃蟹,最近有些过敏。”
温丛永远都这么善解人意。
整个温家人中,也许只有她怀有一颗赤诚之心。
温幸尔回神,接过温丛递过来的台阶,冲冯寄春抱歉的笑一笑:“寄春哥,不好意思,那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冯寄春打理生意十几年,哪里看不出来温幸尔的失态。
他笑呵呵的,看起来丝毫未觉,热情的告诉温丛:“斜对面新开一家韩餐,我去看过,装修很有特色,菜品拍照也漂亮,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最喜欢。”
温幸尔感谢他:“多谢了,寄春哥。”
她又强调:“不用告诉沈勉我来过。”温幸尔故作为难的耸耸肩,“他嘴太毒,被他知道我来吃饭不同他打招呼,回去又要念叨我不懂礼貌。”
冯寄春把她们送到门口:“有时候我觉得你们真的很像一对冤家,沈勉持重,我只见过他在你面前嘴毒。”
温幸尔不可置否:“看来我们一个做检察官,一个做律师,是从小就注定的。”
温丛站在门外抬头看二楼的窗户,突然出声:“我好久没见姐夫了。我还以为他工作很忙,没有空同我们吃饭。”
“姐夫?”冯寄春真的傻眼,“你说谁?沈勉?”
他的眼神震惊,停在温幸尔脸上。
温幸尔揽过温丛的肩膀,匆忙与冯寄春道别:“不是,她在说别人。再会寄春哥,祝你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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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勉喝了口姜茶,无意把视线瞥向窗外,却意外好似看见温幸尔的身影。
她与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道,快步走进斜对面一家餐厅的门。
那道身影很快掠过,昏黄的灯泡被泛黄的梧桐叶挡住,光线不算太好,看的模模糊糊。
似乎只是眼花。
郑荑侧了下头,把脸挡在他的视线前面,俏皮的眨眨眼睛:“在看什么?”
沈勉放下茶杯:“外面起风了。”他吃的不多,一只手放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素圈戒指非常显眼,“一会儿早回家,预报说今夜有雨。”
郑荑拢了拢波浪长发,露出洁白纤细的锁骨,面有失望:“我约你四次,好不容易赴约,才不到一个小时就赶我回家?”
沈勉拿起一旁的手机,翻到温幸尔的对话框,里面的对话记录停留在三天以前。
沈勉:「在哪里?」
消息发过去,陷入无人理会的安静。
郑荑长相明艳,举手投足都是风情,就连失望嗔怪也恰到好处:“我听中盛的人说温幸尔调回岷市,你急着回家是怕她过问?”
沈勉与温幸尔领证那日,正好在民政局碰到来固定证据的郑荑。
郑荑看见他们时,他们正一人拿着一本结婚证走出登记室的门。他们的婚姻关系就这样第一时间暴露在郑荑面前。
当夜,沈勉给郑荑打去电话,要她替他们保密 —— 彼时温幸尔刚刚入职中盛不久,如果郑荑告诉别人他们的关系,相信很快整个中盛就都会知道。
郑荑在电话里笑得古怪,还有些阴阳怪气,说不明白为什么结婚还结的这么隐蔽。
沈勉有求于她,只能随口应付,解释说不过各取所需。
眼前,郑荑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坏笑看沈勉:“你们的婚姻只是徒有虚名,如果你打算离婚,我可以代理你的case —— 我与温幸尔都主讼婚姻继承,我相信我肯定能帮你获得最大受益。”
沈勉放下手机,微若未闻的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些不耐。手指敲敲桌面玻璃,发出‘笃笃’两声脆响:“我没有打算离婚。”
郑荑脸色微变:“你没打算?”旋即又重新挂上笑容,一双大眼睛满是不解,“是她不愿意,一直拖着你?”
“是我不愿意。”
郑荑真的吃惊,脸色变差:“你为什么不愿意?你难道现在要告诉我,你已经对她动了真心?”
他截住郑荑的话,朝后靠在座椅靠背上,拧起眉头看郑荑,“郑律,不要逾矩窥探别人的隐私,这应该是所有律师都明白的职业操守。”
郑荑委屈:“沈检,我们从高中时期就是同学,本科虽然不同校,可研究生又同属一位导师。作为老同学,关心一下你的个人生活有什么逾矩?你这样说我很难过。”
“你今天约我到底是要说什么事情?你不是说有正经事要跟我说?我最近很忙,难得有空,如果没事我先回家休息。”
沈勉不想理会郑荑的责怪,他现在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