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家明明就在那里。”
戈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毕竟她看不见,一切的一切都是听说。
“许是夫人家宅院太多,记混了,要不请您家的丫鬟来问问?”
戈宁微微垂首,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中,顾不上伙计的问询。
伙计正为难着,戈宁不知想到什么,道:“伙计,可否帮忙瞧瞧我家的马车。”
伙计奇怪地望了戈宁一眼,不多时笑着说:“哎!夫人您且稍等片刻。”
伙计说完便跑向大门,门前空地拢共就停了一辆马车,正是送里面那位盲眼夫人来的。
他绕着马车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转身回了铺子。
“夫人,您家马车可真气派,那马儿甚是高大健壮。”伙计拿不准戈宁的意思,一个劲的夸赞。
倒算不得违心,不管车还是马,都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戈宁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可瞧见灯笼上头挂的是方还是……萧。”
说到最后一个字,戈宁克制不住的沉下脸色。
伙计不明所以,如实回答:“是萧。”
说完,伙计一愣,一拍大腿,激动的说:“平康坊、萧……莫非夫人您住在将军府?”
戈宁霎时愣住,半张着唇说不出话。
好半晌,戈宁稳住心神,缓缓道:“你凑近些听我说……”
伙计当即附耳过去。
“夫人夫人,您要的蜜饯果儿奴婢都找来了,奴婢递给您尝尝。”
云起云舒捧着一碟碟蜜饯回到后厅,绕过屏风,却见戈宁皱着眉头,神思不属。
云舒上前一步,推了推戈宁的手臂:“夫人?”
“你们来了……”戈宁恍然回神,笑容勉强的说:“云起云舒,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云起云舒忙丢下手上一堆东西,一左一右围拢上去,小心搀扶起戈宁。
云起笑着接话:“奴婢心里也纳闷呢,往日这时候,夫人早闹着要歇午觉了,今儿逛到这会也不见夫人喊困。”
若是寻常时候,戈宁定要与她们闲聊几句,偏此时她心里记挂着事,闻言只是弯弯唇角。
云起云舒只当戈宁不想说话,于是顺着她心意安静下来。
从东街回平康坊不算远,进了内城马车再行驶一刻钟便能到。
和第一次进府差不多,都是下了马车再换轿子。
先前戈宁从未觉得哪里不对,此刻细想起来,哪哪都有问题。
“云起,咱们家是在平康坊吗?”
云起:“是呀夫人。”
“咱们家邻居是大将军吧?”
云舒:“是呢夫人。”
戈宁笑了笑,接着说:“想来是那蜜饯铺的伙计记混了,非说平康坊没有姓方的人家。”
云起云舒闻言顿时不敢吱声,两人面面相觑,而后偏头偷瞧戈宁,想从戈宁脸上看出些什么。
戈宁没听到声,心中已有了判断,她们确实瞒了她许多,只等她证实。
两人推推攘攘,互相催促着开口,好一会后云起才硬着头皮道:
“平康坊有东西两门,那伙计许是走错了门弄混了各家府邸。”
云起信口胡编,不过是想着戈宁从未来过京城,不晓得京城是何种布局,推脱坊市之间容易混淆。
戈宁未置可否,垂眸深思。
念头起伏间,轿子停在正院中央,云起云舒岔开话题,比铺子里的伙计还要热情周到的伺候她。
“夫人快喝杯茶。”
“夫人可要歇一觉?”
戈宁有诸多疑问与猜测在脑海中生盘旋,无暇应付云起云舒,随口道:“不必了,再等等。”
等什么,戈宁不说,云起云舒问起她只摇摇头。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守门的仆妇提着食盒进了正院。
“夫人,李记蜜饯铺的东西送来了。”
戈宁眼睛一亮,噌的一下起身。
云起云舒吓一跳,一人疾步上前虚扶戈宁,一人匆匆去厢房门口接应仆妇。
听到云舒领着人进了门,戈宁忙问:“李记的伙计亲自送来的?”
仆妇:“回夫人,是伙计亲自送来的。”
戈宁闻言停顿几息,舔舔干涩唇角,一字一顿的开口,语气是不同寻常的郑重小心:“食盒上可有什么东西?”
听戈宁如此问,仆妇胳膊用力,两架四层的食盒高高提起。
云舒凑近些,目光在雕花食盒上四处搜寻,一下子瞥见提手内侧的缝隙处夹了一支蔫答答的海棠。
“这伙计忒不细心了,怎的还送来一支海棠。”
云舒捻起花枝。
戈宁的神情有一瞬的空白,短暂的无措后,旋即语气急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