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松烈懊悔自己不够谨慎,叫戈宁撞破他失控的尴尬场面,更惴惴于戈宁恢复记忆后会怎么评价他的品性。
戈宁放话不肯见他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于他于她都是,萧松烈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也怕这次向她妥协了以后会有越来越多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萧松烈决意要趁这段时日冷静冷静,于是一心扑在了公务上,手下将士练得嗷嗷叫,忙着四处寻医的仆从一度跑软了腿。
又是一个公暇日,卫嘉言欢欢喜喜的准备出去撒欢,临走时凑到萧松烈跟前顺口问道:
“义父,您怎么还在这里啊,婶婶都不高兴了。”
不是卫嘉言挑剔,他觉得义父扮起大勇叔来一点都不上心,也就婶婶看不见才钻了空子没让拆穿。
卫嘉言着急却没办法,只能多操点心提醒几句。
提到戈宁,萧松烈冷峻的神情掠过一抹无法掩饰的尴尬与苦涩,他背过身,不让卫嘉言瞥见。
他粗声说:“大人的事你少管,自己玩去,不想玩就回去抄书。”
“又威胁我……”卫嘉言缩着脖子嘟囔一句,然后他壮着胆子说:“义父您近来总抱着书发呆,有这时间您陪婶婶说句话多好啊。”
他小大人似的叹气:“婶婶肯定在生气,您没发觉萧伯已经有好几日没给您送补汤了吗?”
萧松烈当然察觉了,从前视为负担,浅尝一口便丢在一旁,如今少了它心里又别扭。
他不欲让义子知晓其中内情,便干巴巴的说:“近日寻来了许多大夫,我去了添乱。”
卫嘉言就住前院,自是知道最近有多少大夫进出,京中甚至传出大将军快要不行了的流言。
他对此发表了意见:“义父您太心急了,婶婶的病症连太医都说好好养着最稳妥,不定什么时候自行痊愈了,这又扎针又换汤药药膳的,太遭罪了。”
萧松烈怎么会不懂,趁着大错尚未铸成,他需得尽快解决了戈宁的脑疾,否则他真的无法保证自己能坚守底线。
他叹息一声,手中念珠捻出哗哗的声响。
卫嘉言见向来沉着冷静的义父表现出少有的急躁,心里闪过一抹疑惑。
戈宁同样疑惑着。
夫君虽然消失不见踪影,但对她的病情关注得过了头,大夫一波一波的上门,没个停歇的时候。
“云起,把窗子都打开吧。”
今日第二碗药下肚,戈宁赶紧含了一块蜜饯果子,等压下翻涌的呕吐感,她一边挥着手散去鼻尖的药味一边吩咐云起。
云起唉了一声,应和道:“最近的汤药味太冲了,连熏香都遮不住。”
戈宁嗅了下自己的衣衫,一样的苦药汁味,虚弱的笑了笑。
“奴婢伺候夫人更衣吧,”见她这般,云起转身走向衣柜取来干净衣裳,“下午还有四位大夫要上门为夫人看诊哩。”
戈宁立即垮下了脸。
上门看诊的时间大幅增加,闲暇时间被压缩大半,戈宁为此苦恼极了,一度生出逃避的念头。
倒不是她不愿意治病,而是上门的大夫越多,戈宁越觉得希望渺茫,心中难免郁郁。
她甚至不敢细想请来这么多大夫要花费多少诊金,只粗略盘算每日吃下的补物就能给她带来不小的压力。
云舒在门口瞧见戈宁愁眉不展,越发的小心翼翼,她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轻声道:“夫人,晌午的药膳来了,快趁热喝了吧。”
戈宁闻着不远处香不够香、臭又不够臭的药膳,头皮发麻,俏脸皱成一团。
“好云舒快走远些,熏得我要吐了。”
一日三餐顿顿是药膳补汤和苦药汁,戈宁连着吃了十多日,早已经受不住,连味道都无法忍受。
云舒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可是老爷特意吩咐要奴婢们盯着夫人把药膳吃下。”
戈宁闻言倏地冷下脸,脑袋向侧边一撇,呸了一声道:“别提他,烦着呢。”
云舒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自那日大将军把夫人送回房,夫人便不待见大将军了,连大将军派人送来的蜜饯零嘴或是一些小玩意都全数扔了出去。
从前夫人便是再气恼大将军公务忙冷落她也不会像如今这般行事。
云起云舒猜测,那夜怕是发生了什么大将军把夫人给惹恼了。
戈宁不知丫鬟们百转千回的思绪,气顺一些方才接着说:“派人去传话,让大夫们明日再来。”
戈宁是真的要憋不住了,吩咐云起云舒时神情格外坚定。
“在灵州时我便想着出去逛一逛,看不见听听声也好,至少耳朵热闹了,哪知一耽误是再没机会了。”她继续说道:“细想起来,在京城这几个月我是一次也没逛过,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
她果断吩咐云起:“去前头让人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