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娆搞完营销战的第一波,还没就此打道回府,而是出了西市,去了西南方向的白衣巷,那里没有西市那么繁华,但是书店不少。
令狐娆随机选了一家比较大的书店,就进去,找上小二说:“叫你们掌柜的来,我要卖诗。”
店小二上下打量她,见她气度不凡,确实像个文人墨客,就没有怀疑,很快就将掌柜的叫来了。
只不过……店小二心想,那公子衣着矜贵,怎么会想到来这儿卖诗呢?
白衣巷的穷酸书生很多,来贱卖诗歌的比比皆是。掌柜的心黑,经常购买大量的落魄文人诗歌,这诗要是火了,名声是创作者的,但是钱可都是他的了,毕竟诗歌已经卖出去了。
掌柜的从里屋出来,他穿金戴银、眼高于顶,看向令狐娆的眼神甚是轻蔑。虽然令狐娆穿着不算寒酸,但是这白衣巷陌也多的是强撑的落魄户。
掌柜的虚伪地笑了一下,“公子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这诗,咱们可是按行卖的。你写得好,我可以出二十文买一首,写的不好,就只能给你十文。”
“谁说诗歌只有两行?”令狐娆一脸不解,而后迅速地一口气不带喘地背诵了一首长诗,共一百二十行。
掌柜的和店小二、在店的书生皆张大嘴巴,合都合不上。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
掌柜的半晌,终于回神,“敢问这首诗叫?”
“《长恨歌》。”
令狐娆说完,连忙补充,“作者白居易,号易安居士,绝对不是我。”
掌柜的一脸“我懂”,“这诗写的不错,算下来,”他拨弄了一下算盘,“应该可以买个一千多……”
他想说“文”,但是在场所有人出了令狐娆都给他甩眼刀,连见惯了他市侩嘴脸的店小二都忍不住说:“此等传世名篇,连我这种没懂诗歌的人听了都忍不住赞叹,您今儿个要不给个合适的价格,以后他们肯定不会来您这卖诗了……”
掌柜的看向那些书柜前蹭书看的酸书生,果见他们齐齐摇头。
“那就……”
掌柜的一脸肉疼地打算加钱,却见那写出绝世名篇的翩翩公子摇了摇头,作揖道:“在下分文不取。”
其他人都震惊了,“啊?!”
令狐娆心想:【这些人看我的目光,肯定是把我当作者了,收了钱就更是坐实,那不就成为文抄公了?而且我也不差这点钱。就算将来洛阳纸贵,我能接着诗歌赚的钱也不会太多,不然也不会有文人穷困潦倒了。除非我将上下五千年的名诗都抄个遍,可这样一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接着说:“在下只想要将易安的诗句给传播出去,好叫这诗篇不被埋没。易安居士乃我南行路上遇到的高人,他结草为庐,避世而居,没有机会将自己的诗篇传出去,而在下却不忍于此。他关注百姓民生,同情琵琶歌女、贩夫走卒,而这些心思都灌注于他的诗篇,我希望它们能流传出去。”
这番话将所有人都给说愣住了,接着掌声响起,掌柜抹泪:“阁下真是高义啊!”
尾随者一号,三皇子乐了:“这丫头脑子里装着文库,可以借此名扬万里,不对,是名穿千古,还能挣上不少白来的钱,她竟然不要?”
尾随者二号,独孤遥沉吟:“确实挺无聊。”如果所有的荣誉皆来自他人,自己一点创造、改变的空间都没有,那确实是叫人生不起兴趣的事。
三皇子还以为独孤遥说的是令狐娆这个人很无聊,深以为然道:“是吧,你也觉得吧?”
独孤遥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不再发话。
掌柜的默下诗篇,而后交给令狐娆看,以求校正。
掌柜的小声问:“您真的不是易安居士?”
“我是胡不驯。”
“胡……”
掌柜的闭嘴了,他知道这人绝不是易安居士,因为胡不驯可是闻名天下的少年商人。商人懂读书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写诗,还写得这么好?这么有钱了,就算会写,估计也懒得琢磨。
确定掌柜的默写无误之后,令狐娆在一种仰慕的目光中走出书店。
这里的人还是有一部分认为她就是易安,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不想要让人知道笔名。另外有一部分则是羡慕她和她口中避世而居的诗人的情谊。
令狐娆懒得逐一纠正,大步离开了。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三皇子不解:“远川兄啊,你说她到底是打算干嘛?一个劲儿的宣传前朝,她该不会是什么前朝余孽吧?”
独孤遥淡道:“虽然不知道她以后要做什么,但是她现在估计是打算兴师问罪。”
“什么兴师问……”三皇子感觉背脊发凉,一扭头,发现原本走在前面的令狐娆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后面。
令狐娆抱胸,冷冷地凝视着他们:“竟然是三殿下和摄政王大人,你们竟然这般有雅兴,一路尾随一名下等的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