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半份藕片!”
“给我包半份笋子!”
一整份他们舍不得买,半份咬咬牙还是能舍得的!
温苒苒这边又是卷饼又是卤味,忙得不亦乐乎。却听见对面摊子处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响起愤怒的打骂声:
“你个杀千刀的畜生!我儿吃了你家的卷饼上吐下泻,我今天非要了你的命!”
“你儿子自己吃错了别的东西,可别怪到我头上!”
“我儿昨天只吃了你家的卷饼!”
“你可有证据?”摊主推搡着那哭泣不止的妇人,语气凶恶,“滚滚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妇人被他推倒在地,仍是死死抓着他的腿不松,哭喊着要报官。
对面摊主听说要报官,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粗暴蛮横地将人推开就要收摊。
此刻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心善的路人将那位妇人扶起:“怎么还打人呢?”
温苒苒看着那摊主神色觉出几分不对来,悄悄走过去瞧了瞧,待看见那盆隐隐泛着青色的土豆丝时立刻皱紧眉头:“土豆发青可是有毒的,你怎么还能卖给客人们呢?严重了是要出人命的!”
这人真是又蠢又坏,为了压缩成本用旁人都不要的青土豆,又舍不得将泛青处削干净,是以一眼就能被人瞧出来。
妇人听见之后顿了顿,旋即哭得更是厉害。
“关你屁事!你懂个屁?不过是有几个土豆放得久了些,怎么就能要人命了?你少危言耸听!”摊主见被温苒苒当场拆穿,狡辩几句扬手就要打她。
温苒苒快准狠地钳制住他那只下落的手,捏得他哎呦哎呦地惨叫:“我有没有危言耸听,官府自有决断。”
她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上辈子日日颠勺种地,练出一身力气。
周围热心肠的路人见了都上前将人制住,把其扭送到官府去。妇人抹着泪跟在后头,恨得狠狠踢了他两脚。
方才围观了整个过程的看客嗤笑一声,看着他的背影高声嘲讽道:“原来以次充好的另有其人啊!”
“就是,这人心也太黑了,也不怕遭天谴!”
“还是温小娘子的卷饼好吃,实惠味美还干净。这才是实心实意做生意呢!”
温苒苒见事情有了着落转身回去,却忽然发现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个要卷饼、那个要卤味,忙得她头脚倒悬。
得,今天又不够卖……
*
温苒苒心中惦记着爹爹去书院的事,收了摊就往家里赶,到家时时辰尚早,还不到晌午。
她放下推车回房,刚迈进屋内就见温逸良与沈氏两人垂着头对坐,时不时叹口气。
温苒苒心头一颤:“出什么事了?”
温逸良抬头看看女儿,沉声道:“青鹿书院每年束脩四十两银子。”
“那不是够了嘛?”温苒苒微微松口气。
“不一定能去得上,要先考试,考过了才能进书院。”沈氏轻声补上一句,“报名考试要单拿五两银子。”
温逸良眉头紧皱,衣摆被他攥得皱巴巴的,心底某处刚刚重新燃气的火苗渐渐微弱。他左思右想,最终叹了口气:“罢了,还是不考了。万一没考过,五两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考吧!”温苒苒坐在他身旁,伸手缓缓抚平了他衣衫上的褶皱,“爹爹考一次试试,总要试试的。”
沈氏背过身去擦擦眼角泪水,心中酸涩难耐。
温苒苒绽开唇角,带着笑意的瞳仁闪闪发亮:“爹爹只管在家好好温书,摊子就都交给我!”
“那可不行!”温逸良严词拒绝,“早市也就罢了,夜市杂乱,你一个姑娘家我如何能放心?”
“就是!”
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温苒苒抬眸看去有些惊讶:“三叔?”
温俊良适才听见温苒苒回来立刻从床上窜起,兴冲冲地跑出来就是想同她说换来的鸡下了两个蛋,不成想在门口听到了这些,立马跳出来反对:“瓦子里地痞流氓遍地走,你一个小女娘,长得又好,那不是送上门的肥肉吗?”
温苒苒看了眼温逸良和沈氏惨白的脸色不禁扶额:“三叔,你快别吓我爹娘了。”
沈氏眼底满是担忧:“不然娘陪你去吧?”
温俊良幽幽开口:“得,两块肥肉了!”
温苒苒:……
温俊良见三人皆已沉默,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正欲提议自己陪三丫头去,但话刚一到嘴边就听见温苒苒开了口。
“街上都是人,又有巡城监的官爷们巡街,哪个不长眼的敢闹?爹爹、娘,你们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温俊良见温苒苒宁愿自己去都没想到他这个三叔,直觉得她没拿他当自己人恼羞成怒起来,“拿我说的话当放屁是吧?你爱去哪去哪,老子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