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换锦眼圈隐隐发红,情不自禁呢喃低语:“扇儿……”
隔壁。
小倌儿宠溺地搂住魏绯扇的腰肢,安慰她道:“你是镇国公府收养的姑娘,到底比不上亲闺女,他们偏心也是有的。”
“我就是不服气……”魏绯扇抽噎,“我不过是稍微欺负了一下魏紫,可她又没死,爹爹怎么就要发那么大的脾气,甚至把我从族谱上除名?以前府里只有我和哥哥的时候,什么好东西都是我们俩平分,我都算好了,将来魏老太婆归西,她的那些嫁妆也会归我。可是魏紫回来了,我便成了府里的笑话……”
她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逐渐哭得撕心裂肺。
阿锦仔细替她擦去眼泪:“扇儿姑娘不必伤心,这不是还有我吗?往后余生,我会好好保护扇儿姑娘,不叫旁人欺负了你。在我心里,魏紫甚至不及你一根头发丝来得重要。”
珠帘摇曳。
青年面容俊秀,神情温柔。
魏绯扇凝视他良久,恍惚之中,他的那张脸似乎与魏换锦重合在了一起。
她不禁心中悸动。
魏换锦的脸色难看至极。
魏紫听着他们的议论。
要是兄长和阿锦一样,视她为心尖宠,视她为万千女子中的唯一,永远对她言听计从,永远愿意为了她与魏紫作对,那该有多好……
空气中弥漫着烈酒的醇香。
魏换锦实在不愿再提魏绯扇这个糟心的人儿,于是道:“听说宫里的绣娘们已经在绣制妹妹的嫁衣,想必会比外面成衣店卖的要精致漂亮。二殿下喜欢你,虽是侧妃,但一切规格礼仪却是按照正妃的制式来的。再有两个月妹妹就要离家,回想妹妹归家的这两年,真真是恍然如梦。”
魏绯扇和阿锦紧紧依偎在一起。
对不起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魏紫轻笑:“原来她让兄长拿钱,不是为了改善她和母亲在薛家的处境,而是为了打赏小倌儿。”
魏换锦望向魏紫,眼底愧疚更甚:“小紫,哥哥对不起你,哥哥再也不偏心她了。”
魏紫淡淡道:“也许她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只是她善于伪装,兄长一直瞒在鼓里罢了。如何,那笔钱,兄长还要拿给她吗?”
他一气饮尽杯中酒,狠狠把酒盏掷在桌案上,哑着嗓子道:“我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那么温柔善良的扇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唆使萧杜鹃毁掉你的容貌,谋杀萧杜鹃嫁祸于你,买通混混侮辱嫡姐,撒谎骗钱打赏小倌儿,辱骂祖母轻贱父亲……”
桩桩件件,都令他羞于启齿。
瞧瞧,镇国公府的人都不了解她,世上最了解她的人,竟是一个小倌儿!
魏紫垂眸思量,并未接话。
两具棺椁擦身而过,在两支送葬队伍的哭嚎声中渐行渐远。
兄妹俩正要坐上马车,恰巧遇见两户人家出殡。
春阳细碎。
两人的模样被魏换锦和魏紫尽收眼底。
阿锦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呜呜呜阿锦……”
“真的吗?”阿锦感激地捧起魏绯扇的双手,“扇儿姑娘,你可真是菩萨心肠!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旁边有人议论道:“死的是铜雀街的张员外和黄老夫人,说起来真是一桩令人唏嘘的事,他们两人自幼青梅竹马彼此钟情,哪曾想一个不说一个不问,黄老夫人到了出阁的年纪,便嫁给了张员外的表兄,张员外也在父母的包办下娶了妻室。两人虽然住在一条街上,却几十年未曾再见。后来双双丧偶,却因为黄老夫人是张员外的表嫂,碍于那层人伦关系,两人仍然不能在一起。前几日黄老夫人病逝,张员外听说之后,后半夜就溘然长逝了。还是小辈们收拾书案的时候,才从彼此的手记里面发现了这些秘密。”
似乎若有所感,她抬眸望去。
魏绯扇擦了一把泪水,冷笑道:“他好大的胆子!我的人,他也敢甩脸子?!不就是钱嘛,我好歹也曾是镇国公府大小姐,难道区区几百两纹银都拿不出来?阿锦你放心,我哥哥已经答应我,尽快给我拿一笔钱,我不会叫你被掌柜的轻贱的!”
招魂幡旗随风招摇,白色纸钱洒落满天,两具棺椁恰巧从街头街尾迎面而来。
他低头扶额,痛苦而又愤怒。
魏紫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魏绯扇感动极了。
“嗐,感动什么呀,一辈子没能再见,死后也不能同葬。若年轻的时候张员外勇敢一点,哪还有这些憾事!”
阿锦轻抚着她单薄清瘦的脊背,嗓音温柔宛如蛊惑:“别说区区镇国公府,就算是天下人都背叛了扇儿姑娘,我也仍旧选择坚定地站在你身边。只有我知道,扇儿姑娘有一颗多么纯洁善良的心,你和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全然不同,你是最独一二无的,你值得世间最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