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贺礼翻来覆去不过就是那几样东西,能有什么特别的?”
魏翎虽然不屑,但在管事的坚持下,还是领着众人去院子里看萧凤仙的贺礼。
南烛按剑站在院子里,见镇国公府的人都来了,于是朝魏翎施了一礼:“卑职给镇国公请安!奉我家少主之命,卑职特意来给您和魏二姑娘送新年贺礼。”
魏绯扇疑惑:“给我的贺礼?”
南烛并未解释,让开半个身子,吩咐道:“还不快把锦布掀开?!”
侍卫们掀开锦布。
锦布之下是十几个担架,担架上躺满了浑身是血面容狰狞的死人,正是萧凤仙在灯山迷宫附近诛杀的那些混混。
“啊——!!”
女眷们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顿时吓得容失色尖叫出声。
魏绯扇脸色铁青,死死攥紧双拳。
她就说魏紫怎么能活着回来,原来是萧凤仙救了她,这男人护犊子得很,竟然挑大正月间把尸体给她送上门了!
这是明晃晃在向她挑衅!
魏紫毫不避讳地盯着那些尸体,淡淡道:“爹爹,他们就是昨夜欺辱女儿的人。”
魏翎眉头紧锁,陷入冗长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望向魏紫。
少女并未提起,所以直到现在,就着院子里的晨光和雪光,他才注意到她脸颊上鲜红微肿的掌印。
他哑声:“小紫……”
魏紫仰头与他对视,漂亮的桃眼平静无澜:“爹爹,女儿不怕疼,女儿只怕在遭受到伤害以后,不能向您求一个公道。您是她的爹爹,难道就不是我的爹爹吗?她在您身边长大,可我幼时,也是您亲眼看着从小婴儿长成五岁小姑娘的。您偏疼她,那谁来偏疼我?”
她的声音纤细婉转,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
却偏偏让魏翎破了功。
他怔怔凝视魏紫,忽然想起十多年前,他下朝归家,最喜将年幼的她抱在怀里爱若至宝。
八尺男儿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他按捺住汹涌澎湃的情绪,认真地转头问魏绯扇:“扇儿,你可曾对你姐姐做了什么?”
“扇儿没有!”魏绯扇泪流满面失声尖叫,带着深深的怨愤瞪了眼魏紫,“我对姐姐最是敬慕,我从未想过置她于死地!爹爹,分明是她冤枉我!”
南烛沉着脸道:“魏姑娘是不是冤枉你,问一问证人就知道了。”
证人?
魏绯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圆杏眼。
这些混混分明都死绝了,哪里来的证人?!
南烛暗暗冷笑。
他家少主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不留活口当做证人!
他提起尸堆里的一个幸存的混混:“说,是谁指使你们谋害魏姑娘的?!”
那混混身受重伤,被拎起来之后发出痛苦的呻吟,虚弱地睁开被血痂糊住的眼睛,视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魏绯扇的身上。
魏绯扇下意识后退两步。
那人颤颤抬起手:“是魏家二小姐指使我们做的……她要我们挟持魏大小姐,先女干后杀,然后扒光衣裳,把尸体丢到大街上去……证据,证据就是她给我大哥的金簪,就在我大哥怀里收着!我全都交代了,求大人饶恕草民性命啊!”
南烛松开他,很快从尸堆里搜出一根金簪。
众人望去,果然是魏绯扇从前佩戴过的。
魏老夫人猛然敲了敲拐杖,脸色难看地盯向魏绯扇:“这根金簪,乃是你前年生辰的时候,我给你的东西!”
魏翎嘴唇颤抖,想要问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
先女干后杀……
扒光衣裳扔到大街上……
他缓慢摇头。
如此残忍的手段,他全然不敢相信,这会是他的小女儿下达的命令!
他厉声:“魏绯扇!”
“不是我!”魏绯扇拼命摇头泪如雨下,“那根金簪……那根金簪我很早之前就丢了,只是害怕被祖母怪罪,所以不敢声张。我也不知道为何它会在这群人手里,定是……定是他们和姐姐窜通一气陷害我!”
她跑到魏紫面前,紧紧抓住她的双手:“姐姐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就不肯给我留一条活路?!我在你面前已经卑躬屈膝听凭驱使了,娘亲甚至因为你被撵回了娘家!这个家……这个家已经是姐姐说了算了,可姐姐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她忽然跪倒在地,满脸都是激动恳求:“姐姐!姐姐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我乖乖的,我乖乖当你的妹妹,我什么都不跟你抢!父兄还给你,牡丹苑还给你,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求你让我待在府里,我不能离开娘亲和父兄,他们是我最爱的家人,我不能没有他们,我求你了!”
她言辞卑微,说完这番话,甚至开始拼命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