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打听消息的侍女点点头:“各自赏了两百两纹银,撵去了庄子上养老。”
魏绯扇正在练字,闻言,捏着毛笔抬起头:“陈妈妈也就罢了,孙妈妈乃是祖母当年的陪嫁丫鬟,她竟也敢撵?这叫祖母的脸面往哪里搁?从前娘亲管家的时候,顾忌祖母的体面,对孙妈妈总是敬重有加,没想到,她一个刚认亲回家的姑娘,做事情这样狠毒。难道祖母就不生气吗?”
薛子瑜原本正在吃冰镇葡萄,如今也没胃口了。
她把一颗泛青的葡萄放回银盘。
从前她管家时,即便知道孙妈妈背后做的那些事,可碍于身份,连个黑脸都不敢给,更别提把她撵出去,魏紫敢这么做,定是婆母在背后为她撑腰,帮她杀鸡儆猴在府里立威。
她拿帕子擦拭手指,不咸不淡道:“到底是亲孙女,是老祖宗心尖尖上的肉,我这儿媳妇只是个外人,哪里比得上她要紧?撵几个婆子算什么,就算把常嬷嬷撵出去,老祖宗怕是也舍得。”
魏绯扇垂着头,继续临帖写字。
却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字迹颇有些凌乱。
今日魏紫撵走两位妈妈,在府里立了威,将来就可以慢慢肃清其他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到时候府里干干净净,大家都会夸她治家有方,有国公府大小姐的风范。
原本指望利用两个老妈妈的争斗,让魏紫手忙脚乱下不来台,把府里弄得一团糟,没想到她看似柔婉,行事风格却如此果决。
她一个乡下来的姑娘懂什么,恐怕是祖母在背后授意指点的缘故。
祖母也忒偏心了……
“不过,”薛子瑜忽然话锋一转,“老祖宗再怎么抬举她,嫁过人的就是嫁过人的,我就不信那些王孙公子会放着黄闺女不要,转而娶一个二婚的姑娘!”
魏绯扇轻轻抿唇。
母亲言之有理,她竟忘了魏紫嫁过人。
就算再会管家又如何,仅仅这一点瑕疵,就足够她毁掉一生。
“扇儿,”薛子瑜摸了摸魏绯扇的脑袋,“咱们也不能闲着,既然捞不到府里的名声,咱们就去搏府外的名声。”
魏绯扇不解:“娘亲这是何意?”
薛子瑜笑了笑:“上回你弄的诗册,我看在眼里很是不错。既然‘才女’的名号已经有了,那咱们就再博一个‘善良仁义’的名声。正所谓‘母仪天下’,可见咱们想坐上那个位子,仅有美貌和才情是不够的,咱们得叫所有人知道,镇国公府的二姑娘心怀苍生,为国为民。”
“那,那该如何操作呢?”
“施粥布善。”薛子瑜斩钉截铁,“最近鲮鱼江闹洪水,听闻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这正是扇儿做好事的机会。免费施粥给那些难民,叫他们称颂你的善良仁义。将来传到宫中,陛下定会对你青眼有加。”
魏绯扇略一思忖,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是啊,在府里立威算什么?
能让陛下认可,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会替她指婚皇子。
魏绯扇搁下毛笔,撒娇般搂住薛子瑜的脖颈:“娘亲,您对我真好!”
“傻孩子!”薛子瑜满脸宠溺,“你是娘的女儿,娘不为你筹谋算计,还能为谁?”
母女俩正腻歪,杏儿捧着请柬匆匆进来。
她恭声道:“夫人、小姐!这是相府送来的请帖,说是新到了几筐荔枝,慕容二姑娘邀请大小姐和二小姐明日前往相府赴宴,一起品尝新鲜荔枝。”
“慕容香雪做东?”
魏绯扇接过请帖,好奇地翻开细瞧。
慕容香雪惯爱显摆,做东请客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李施雨刚死,作为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迫不及待地摆荔枝宴,怎么想都不对劲。
邀请她也就罢了,还特意邀请了魏紫……
莫非,这场荔枝宴是冲着魏紫去的?
当时城郊大营,可是魏紫站出来当众指认李施雨没回营寨的。
可以说李施雨之死,魏紫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慕容香雪若能让魏紫吃瘪,也不枉她们和李施雨这些年姐妹一场的情分。
思及此,魏绯扇顿时心情愉悦:“她做东,我定是要去捧场的。”
次日。
魏紫带着金梅赴宴,登上马车的时候,魏绯扇已经等候良久。
魏紫看她一眼:“妹妹今日起得早。”
魏绯扇微笑:“相府有热闹可看,我当然要起早。”
魏紫忽略她的话里有话,挑起半截窗帘,安静地观赏上京风光。
她自知和慕容香雪不熟,对方突然请客,恐怕是为了替李施雨报仇,不知道准备了怎样的圈套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
可指认李施雨一事,她永远不会后悔,她认定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没理由让无辜之人白白送命,恶人却可以因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