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把照身贴小心翼翼地藏进匣子深处。
她拍了拍匣子,有了这个东西,她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不再被困在萧家后院,她是自由的。
因为邢千日死了,所以邢家要举办葬礼,邢氏偏心娘家人,把那一百两纹银都拿了出来,风风光光地给邢千日下葬。
等到葬礼结束,刘氏险些哭成了瞎子。
她拉着邢氏哭诉:“姑妹,你说往后的日子,我可要怎么活?!”
邢氏安慰道:“这不是还有我吗?咱们老邢家可不能绝后,我哥哥绝不能没有儿子传承香火。大不了,咱们从亲戚家收养一个男孩子就是了。”
“养孩子多费钱呀,”刘氏抹眼泪,“你们萧家有的是钱,我们可不比你们家!可怜你哥哥一把年纪,怕是将来没人给他养老送终。”
眼见她哭得不能自已,邢氏想了想,悄声道:“告诉你吧,其实,凌霄没死,当年他不仅考上了进士,还当了昌平侯府的赘婿!前阵子寄信回来,说是已经抱上了大胖小子。嫂子,凌霄是你们的外甥,将来自会给你们养老送终,你有什么可担忧的?”
刘氏愣在当场。
过了很久,她才伸手摸了摸邢氏的额头:“你莫不是被刺激的糊涂了?!千日死了,凌霄也死了,凌霄死的时候,可怜尸体都没找回来,如今城外还立着他的衣冠冢呢!”
“谁糊涂了!”邢氏干脆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又道,“要不是怕魏紫那贱蹄子闹事,我也不至于瞒到现在!”
刘氏大为震惊。
萧凌霄居然没死!
不仅没死,还当了昌平侯府的赘婿!
可她的千日却实打实地死了……
她心底生出嫉妒,却也知道如今萧家是邢家全部的倚仗,她不能对萧凌霄做什么。
那股嫉妒逐渐扭曲,像是亟待寻找一个发泄口。
她面容狰狞,教唆道:“既然凌霄外甥已经娶了官家贵女,留着魏紫那贱人也是个祸害,依我看,不如直接弄死!正好我的千日黄泉路上没人陪伴,弄死魏紫,也好给他做个伴!”
“那魏紫也不是一无是处,”邢氏冷笑,眼神十分恶毒,“我最近才知道,江边那座顶顶赚钱的酒楼就是她经营的,千日葬礼的销,也是她拿出来的。我琢磨着,等咱们把她的钱全部弄到手,再弄死她不迟!”
刘氏十分惊讶:“她竟然那么有钱?!嗬,一个女人那么有钱,定是出卖身子换来的!”
两人嘀嘀咕咕了片刻,刘氏提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去酒楼里逛逛?也好叫那群伙计们瞧瞧,谁才是真正的东家!”
有耍威风的机会,邢氏当然不肯错过,当即就应允了。
两人来到江边,只见酒楼生意颇好,进出的不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就是非富即贵的乡绅。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端着大户人家老夫人的架子踏进门槛,挑了张靠窗的位置落座,又叫了许多昂贵的酒菜。
前来侍奉的小二好心提醒:“二位客官叫这么多菜,恐怕吃不完呢。”
邢氏拿筷箸敲了敲桌子,不耐烦道:“没大没小的东西,我们点多少菜,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怕我们付不起账还是怎样?!”
“就是!”刘氏翻起白眼,“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可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
小二心里直打嘀咕,就算她们的身份是当朝太后,那也不过是老妇人,能吃那么多菜吗?
他生怕再自讨没趣,不敢多言,只得讪讪退下。
邢氏和刘氏一边等着上菜,一边对着酒楼里的布置指指点点,一副要拆了重建的架势。
二楼。
魏紫今天来楼里看账,没想到撞见这两个人。
她站在雕扶栏后,安静地俯瞰她们。
左菱好奇:“东家,你认识她们?”
“左边那个是我的婆母,右边那个是邢家舅母。”
“哦,原来是她们……”
左菱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听说她们待你很不好?怪不得面相如此刻薄。东家,看她们这架势,怕是来者不善。”
魏紫浅浅一笑:“嗯。”
是来者不善。
她不紧不慢地回到房间继续算账,等算完账,已经是两刻钟之后。
如她所料,小二匆匆进来禀报:“左掌柜,楼下那两个婆子吃完饭不肯付账,还扬言她们才是酒楼真正的东家,要您把这个月赚的钱全拿去送给她们!还说,她们仔细观察过酒楼,打算重新装修,还要把我们全都开除,另外招一批能干的伙计和厨子!”
左菱正喝茶呢,闻言气笑了。
她望向魏紫:“东家?”
魏紫合上账本:“去会会她们。”
左菱诧异:“东家要亲自出面?”
魏紫起身:“亲自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