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连忙红着脸道:“公子,奴婢没有欺负魏姑娘的意思,奴婢只是……奴婢只是……”
她含羞带怯地望了眼萧凤仙,没好意思再往后说。
魏紫心里明镜似的。
少女谁不怀春,她家二弟芝兰玉树翩翩少年,这是被红蕊看上了。
魏紫宽容道:“念在初犯,便只扣去这个月的月钱吧。”
红蕊喜不自胜,连忙道谢。
萧凤仙挑了挑眉,狐狸眼勾勒出几分狠辣。
两人喝完茶水,沿着山阶往寺庙走。
萧凤仙直言道:“她欺负嫂嫂,嫂嫂就这么放过她?这不是做生意的样子。依我看,这种刁奴打死才好。”
“我虽然不精通人情世故,却看得出来她很爱慕你。”魏紫恨铁不成钢,“二弟,你怎么下得去手,要打死爱慕你的小姑娘?再过两年伱也大了,我看红蕊模样不错,不如把她留在你身边伺候。”
她见识过萧凤仙的起居。
春夜寒凉,他竟然大咧咧地睡在地板上,屋子里更是欠收拾,到处荒唐凌乱不堪入目,她替他收拾过几次,可等他今后长大了,她一个当嫂嫂的总不能还去给他收拾屋子。
他身边缺个丫鬟照顾。
她是真心为萧凤仙好。
然而萧凤仙并不领情。
他伸手折断山阶旁的一根小树枝。
这小寡妇不会觉得,是个女人他就能放在身边吧?
从前年少不懂事,与人逛街吃酒时,好奇女人摸起来究竟是什么滋味儿,于是叫来了楼里最美貌的一位娘。
人人都说那娘肌肤胜雪细腻温软,可他握着她的手时,却觉得跟握着一块木头没什么区别,女人的脂粉香钻进鼻尖,别人觉得诱人,他却直犯恶心。
他又不是萧凌霄、又不是邢千日,难道是个女人就能往床上拉?
也不嫌脏。
可在他嫂嫂的心里,他跟萧凌霄、邢千日没有任何区别。
他抬眸盯着掩映在翠树里的寺庙,丹凤眼底浮现出些许红血丝,脸色也沉寒几分。
他讥讽冷笑:“我竟不知,寡嫂竟插手起小叔子房里的事来了。嫂嫂这么爱管闲事,怎么不往你公公房里塞两个美妾,也好给咱们家开枝散叶?”
魏紫惊呆了。
她落后一步,站在台阶上仰视萧凤仙,眼眸倏然泛红湿润。
她哽咽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凤仙背对着她,把玩手里的小树枝:“字面上的意思。”
“我真心待你、为你着想,你却对我说这种刻薄的话!萧凤仙,旁人的嘴是用来吃东西说话的,你的嘴是用来气我的!”
魏紫跺了跺绣鞋,双手捂住脸啼哭起来:“我叫红蕊伺候你,分明是为了你好,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你不领情就算了,你还这么刻薄我,果然萧家人的骨子血脉里都是一样的冷漠自私!你跟你哥哥也没什么区别!我白对你好了!”
萧凤仙手背青筋暴起,一腔血涌上了头。
他猛然转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魏紫,冲动间口不择言:“呵,嫂嫂今天才知道我萧凤仙不是好人?我是妓生子,恶劣刻薄人人嫌弃,嫂嫂同他们一样,不喜欢我也很正常。我瞧着,今天也不必去拜师了,我这就去买几个丫鬟放在房里伺候,如此,嫂嫂大概就能称心如意了!”
他和魏紫错身而过,直接下山。
魏紫呼吸急促。
她知道萧凤仙的性格不好,否则将来也不会成为残酷暴虐人人畏惧的大奸臣。
却不知道,他才十五岁,性格就已经这么恶劣!
她狠心道:“你要走就走,就当咱们从没好过!”
萧凤仙快步下山。
魏紫哭得厉害,攥紧手里精心准备的攒盒,泪眼朦胧地望了眼近在眼前的山门。
她准备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结果全被萧凤仙毁了。
她哭得不能自已,把攒盒放到旁边,不顾四周香客异样的目光,坐在原地抱着手臂细细地啜泣。
她心里难受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没能报复萧凌霄,还是因为萧凤仙那些刻薄伤人的话。
不知哭了多久,面前突然覆下一片阴影。
一只手掌慢慢掰开她的手臂。
魏紫抬起婆娑泪眼,萧凤仙去而复返,正单膝蹲在她的面前。
魏紫带着哭腔怨怼:“你还回来做什么?”
萧凤仙眼底一片晦暗。
他的寡嫂脸色苍白,面颊上全是泪珠子,哭得睫毛也湿了,眼尾洇着红晕,几缕乌发被泪水打湿贴在额角和颊边,竹青色的衣领也被眼泪濡湿,看起来那么可怜。
他抬手替她擦去泪珠:“嫂嫂,我错了。”
他原本赌气下山,走出几十步,想起寡嫂爱哭,便忍不住回头,果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