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熙颇认真地凭着今天在路上与林正萁打听得来的消息想了想:“小人不敏,闻卫娘子‘紫瀑舞’名声响贯长安,高官显贵无不推崇,就连皇室贵戚亦然。更有甚者说在舞蹈之中与风月全然无关,盖能领略尘世万态,见过此舞也算不虚此生。”
“小的想,”鱼幼熙察言观色功夫一流,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姬永烨,“可是今日观舞的哪位达官贵人……碍了殿下的眼?”
姬永烨漾起了笑意,手指把玩着一旁的黑子,黑白双子在棋盘咔嗒咔嗒地作响,男人又抓了一把,自上撒下数枚子,却闻他低声笑道:“看来果然有几分聪明,是待在羡予身边,拾了他的牙慧么?”
鱼幼熙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湿冷了,她兀自掐了下自己的手指,勉强平复心情说道:“小的不过是一贱民,哪敢与主子相提并论……”
姬永烨略一沉吟,摆手拂乱棋局,沉声而笑:“永宁侯府的事情,确实由不得你,本王也没道理介入插手。这样,本王亦觉着这周鸿遐实在碍眼的很,你今晚若是能把他给处置了,本王许你勾除贱籍,从此做一良民,如何?”
“处置?”鱼幼熙顿生惧意,讷讷不知该当如何回应。
她吞了吞口水:“这是要小的……杀人?殿下明鉴,长安脚下天子王法,杀人岂不是与番邦野蛮子无疑?周世子虽说有些无能,但也绝称不上穷凶极恶之人,无辜之人的性命……”
呵了一声,姬永烨敛容冷冷道:“他无辜?他哪里无辜?”
这一刻天潢贵胄的威严仪态威压神慑众人,鱼幼熙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姬允泽本来在一旁急得只待张口,见状不妙,正要说些什麽替鱼幼熙告饶,可却被一旁的周崇君陡然拦住。
“姓周的。”姬允泽压着愤怒用气音道,“我就知道你把暖暖当作死不足惜的贱民,七哥接下来定是要让她去刺杀周鸿遐!这是要她去死!你别拦我!”
周崇君侧了侧头。
“我信她,她能解决的。”
青年眼中清澈宁静,清润流水般的嗓音带着坚定,像这是一件再确定不过的事。
那厢鱼幼熙也听到了,她移目回眸望向周崇君,茫然无错地眨了眨眼睛,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了满腔委屈。
周崇君长眸隐着些许的笑意,朝她微一点头。
可光是这眼神与点头,好似又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姬允泽站在一旁愣了许久,久久不能回神。
为什么,这两人不是才相处短短的几日时间吗辜?照理来说,自己与鱼幼熙相处了这数十年,她本该更信任自己,可为什么,她却是下意识地去看向周崇君?
姬允泽不由得眼前紧着一黑,四肢都僵硬不已,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跌坐在椅子上。
周崇君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发出动静的姬允泽片刻。
……这小郡王莫不是素日里放纵太过,腿脚不健?身子竟差成这般模样?
不再理会他,周崇君低垂着双眸:“经大理寺调查,这周鸿遐与义宁坊中的那些胡商一向暗中联系,平康坊近日多女子失踪,而那些女子皆是勾栏女子,有名气不过几位,但更多的是那些年岁还尚幼,在都知身边侍候的侍女。”
在这世道连良民出身的下人性命他们这些贵胄都不在乎,又有谁会去在意风月女子死活?
鱼幼熙听闻,只觉心头郁闷更重。
姬永烨站起身,负手缓笑,语调从容平和:“自然,这位鱼小娘子,本王自然不会强迫你去做任何事,一切都是凭着你自己的意愿,你想接受也罢,不想接受也可以。”
“当然了。”姬永烨唇角轻轻一牵,看向卫娘子。
卫娘子心领神会,立刻从旁送上了两个漆匣,慢慢踱到鱼幼熙身边,随后将匣盖打开。
——满满两大匣的金珠宝玉顿现眼前。
鱼幼熙凝结了,浑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狠狠闭上了眼睛转过脸去。
但灵魂又彷佛被这些好东西吸引出窍般,她又把脸转了回去。
啊,金钱的味道扑面而来。
姬永烨走到她三步远的地方驻足,十分可惜道:“本王向来是惜才爱才之人,左右身无长物,唯有家中黄金等金银财宝众多,嗳,这不过就是一成的定金,要是事成,再把其余九成奉上,若是处理的好,那便再多赐额外的庄子。”
姬永烨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唉,本王是半个出家人,对这些身外之物是完全不感兴趣的,在本王手底下效忠的属下不说上千也有上百了吧,前几日还有个在本王身边侍奉了十年的管家,他又又又在长安购入了一个五进的宅子呢……”
鱼幼熙头昏昏的,睁眼是黄金,闭眼也是黄金。
周崇君好像说过成王殿下又有散财王之称。
卫娘子悠然一笑,在一旁软声描补道:“殿下御下,极为大方。妾的好几个姐妹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