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女的自然要来看看,不然岂不是不孝?”
华自行扫了她身后的祝英一眼,看来二儿子已经跟他说过临崖派被拒绝的事情,中年人捋捋胡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低声感叹了一句。
“你不像你的母亲。”
这声感叹实在古怪,像胜者对败者居高临下的可怜,又像过来人对后来者惺惺作态的惋惜。
“总有些地方是像的,您仔细瞧着吧。”
平静的声音落下,祝云和他擦肩而过,走向外祖闭关的山府。
老人的住所多了不少护卫,听说是华掌门自己吩咐的之后,华映仙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祝云已经长吸一口气,耳边传来“咕”地一声,让她手指发麻。
小姑娘疑惑地抓了一下她的手,阿姊刹那间的失态很快消失,脸上是最亲近的人都瞧不出异样的真挚笑容。
“没事,我只是有些紧张罢了,英妹也整理一下自己吧,等会就能见到我外祖了。”温柔镇定的声音说。
她们立在外院,头顶日色正盛,祝云给自己和英妹擦了擦汗,下人通报之后,才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内院正屋。
又是屏风,进门之后,华映仙看向一旁的唐伟山,以疑问的语气问他为何在这里,怎么还不出去。
“唐长老素来劳苦功高,就让他待在这里吧。”屏风后的人先一步出声道。
“是。”
华映仙带着两人问候过华掌门后,又恭敬地问祖父能否把中间的屏风去掉,好让他亲眼看看外孙女和她要暂住在这里的妹妹。
屏风一拉开,两道目光瞬间落在祝云脸上,却见她毫无感觉地点头,眸光流转,几乎是有些讨好地对老人笑道:“外祖,孙女向您请安,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女孩的动作中带着一丝紧张,脸上的期待相当明显。
老人沧桑的脸上已爬满皱纹,像颗苍老的大树,两鬓斑白,一双深深的眼眶里嵌着两只浑浊的眼珠。
当年轻的女孩的模样第一次倒映进他瞳孔中时,一滩死水般的眼睛激起一阵波浪。
“啊……”雪白的胡须动了动。
那阵波浪很快消失无踪,虚弱的咳嗽声从老人的胸膛里钻出来,震荡着他全身的骨头和血肉。
华映仙的心立刻就揪紧了,她一边扶住老人,一边叫唐长老拿些水过来,又叫祝云上前。
老人牢牢抓住她的手,坚定地摇头。
“不用了,老毛病犯了,休息一会就好,人我已经见过了,仙儿,让她们都退下吧。”
唐伟山的脚根本没有挪动,一直盯着祝云,发现她从始至终脸上浮现的都是全然的不解,这才三两步拦在华映仙面前。
“掌门要休息了,仙儿,祝姑娘,请你们就此离开吧,至于祝小姑娘,派里不缺你一个位置,也可以留下来。”
“派中之事,已尽数由唐长老做主了吗?”祝云缓缓开口。
“自然不是,华二公子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掌门,这就是掌门的意思。”
老人适时点头。
华映仙沉着一颗心离开,祝英亦满脸无措,拉着阿姊的袖子。
“别怕。”祝英的定心骨紧紧握住她的手,又抬头去看太阳。
日轮刺眼,让她眼中涌出了一点水光。
浓浓夜幕降临后,万物寂静。
比黑夜还要深沉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后山。
[你知道吗?这不是我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暴露出武功。但有时候,我宁愿自己不会有这个庆幸的机会。]
[江湖就是这样,永远在上演恩怨情仇,永远弥漫着腥风血雨,徒弟你还能生活在一个统一的朝代,已经算不错的了。]
“黑影”在心里低低叹息一声,摊开掌心,唤出碧绿的蛊虫。
去听吧,记录下老人体内那只蛊虫的叫声,然后回来。
[师父,靠你了,我搞不定那玩意儿。]
对面沉默了一会,就在祝云以为他也无法解开那奇异且不受蛊王指挥的蛊虫,心中生出绝望之时,千里光捏着嗓子,造作地开口。
[好徒弟,看在我以前帮了你那么多忙的份上,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有话快说。]
[这……这好像是我以前搞出来的东西。]
又是他!!!
祝云气得眼前一黑,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不、生、气,毕竟你就是这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马上去搞解药中途不休息!]
千里光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某人一阵头疼。
[好师父,你可真是个遗臭万年、祸害无穷的“妙人”,你一个人的杀伤力比得过千军万马,我真是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