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来的惊雷雨,令春日宴改期,三日后举行。
休息的这三日,李晚卿弄明白了,许是死后怨念极深,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复生了——本郡主重生了?本郡主重生了!且是,复生在初遇顾舒珩的春日宴前,是老天给她贴心安排的今生,对吧。
复生的每一晚,她都会从被人剥裂脸皮的恐惧和痛楚中惊醒,颤抖、落泪、在痛苦中死去,是她如今每日每夜、每一个晃神都要经历的……而这一切,都是顾舒珩带给她的!
该怎么报复他呢?如今她能预料未来的走向,摩拳擦掌,竟有些激动。
“小柿子,把本郡主所有月白色的裙子,都拿去烧了!”
“啊?哦。”小柿子点了点头,鼓了鼓圆润的脸颊又问道:“为什么呀?”
“本郡主讨厌这个颜色。”李晚卿恨恨地想,因为顾舒珩喜欢月白色,因为他的婉儿最喜欢月白色,真恶心人。
小葡萄拿来一套樱草黄的衣裳,递给小柿子,她去给郡主梳妆,边说:“郡主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疑问。”
“不能问吗?”小柿子抱着衣裳,扁了扁嘴。
“算了算了。”小葡萄人如其名,有一双圆溜溜的双眸,长得秀气,人也比小柿子聪慧安静些。
望向铜镜里的模样,思及前世种种,李晚卿忽有感慨,来时月影花飞,去时满目荒芜。
前世的记忆走马观花般在脑中转着,但此刻她尤其记得皇后同她说的——太子喜欢清冷婉约的姑娘,你这样明艳活泼是不行的,恐不长久。她因此为爱逢迎,学着一举一动娴静内敛,纯洁温柔。可她本来最讨厌的就是被束缚,向来不屑逢迎,到头来却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可悲可怜。
可如今,本郡主重生了?!她还怕谁?心里充斥恨意,仅仅是能把顾舒珩给想明白了。
当初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再也不是她了。谁又不向往话本里描绘的清润公子,可惜顾舒珩他不是,他空有皮囊,灵魂丑陋不堪。
她要复仇,该怎么做呢?她暂时没有头脑,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前世亲爹造反失败了。她如果帮亲爹造反成功,这一世说不定还能当个小公主?
那就先从认亲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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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往春日宴前,李晚卿问了马厩管事,想谢过马夫的救命之恩,管事一拍脑袋道:“那小子,不知怎得失踪了!哎我就知道便宜没好货……郡主放心,老奴已经派人去抓……”
“区区一个马夫,罢了。”李晚卿扬鞭,策马离开。
当李晚卿出现在春日宴时,赫然夺目,成了人群中的焦点——她身着一袭樱草黄水袖长裙,手中拿着流苏小皮鞭,步履轻快而盈飞,翩然得肆无忌惮。
池塘边看风景的姑娘里,有人酸溜溜道,“她当真是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宠儿,要不要像孔雀那样骄傲啊。”
有人推了李思鸢一把,低声道:“你这个郡主姐姐,真招摇啊,全京城没有哪个姑娘喜欢她吧。”
“她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长公主为国牺牲,陛下破例封她为云萝郡主,就连皇后和太后对她也是万分宠爱。换做你,你不骄傲?”李思鸢轻轻一笑,心里暗想:她哪里看得上你们的喜欢?
李晚卿走近,拿着皮鞭一指李思鸢:“你过来。”
“姐姐有何事?”李思鸢长了一张瓜子脸,小家碧玉,一袭浅蓝衣裙,独特的橄榄绿双眸,就如那映月清莲,柔弱,倒颇为顾舒珩白月光的模样。
“把我娘的发簪还给我。”因为重生,李晚卿预知了一些事情,对付李思鸢,毫不费力,正好练手。
“姐姐在说什么发簪?”李思鸢轻轻眨眸,柔弱无辜。
李晚卿的眼尾上翘,形如桃花瓣,她一笑,光影碎裂,肤白唇红,容色娇俏。黑色小皮鞭在她手中灵活地甩动,她似是故意吓唬人,靠近李思鸢,“需要我提醒你吗?”
“云云萝郡主,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李思鸢的小姐妹帮她说着话。
李晚卿朝出声的人看去:“你是谁?要你多嘴。”
“姐姐?”李思鸢耷拉着双眸,这是她惯用的装无辜伎俩,在爹面前百试不厌……不过,李晚卿如今也明白了,这个爹根本不是亲爹,心里也没那么在意。
“那支紫檀木云萝发簪,是我娘亲送给我的,你知道意义非凡,你拿了就是拿了,别装模作样了!“李晚卿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因为闹出了动静,不少人朝这里看来。
“姐姐,你先放开我……”
李晚卿忽然靠在她的耳边,低低道:“爹又不在这里,你还和本郡主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