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
竹煊反复翻身,姚木枝只当不知。
日头刚刚升起,竹煊便起身。
姚木枝闭着眼睛,还是只当不知。
他起身自己穿戴好,然后微微挑开床帐,张开臂膀虚虚抱了抱姚木枝,下巴蹭着她的颈尖,“梁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多陪陪姜素素。”
说着顿了下又道:“我并不是不放心你,只是……”
姚木枝耳朵竖高了些,可竹煊并未接着说下去。
他站起身道:“总之,等过了这一阵,我们好好谈谈。”
姚木枝没有回话。
竹煊等了半晌,沉默着合上床帐。
姚木枝听着脚步声渐远,慢慢睁开眼睛,心底酸涩又发沉。
她起身时,姜素素已经梳洗打扮好,立在长廊下,盯着一处地方看,目光没有焦距。
姚木枝心里一慌,走过去拉着她的手。
姜素素身形微动,她看向姚木枝要行礼。
姚木枝扶住她的胳膊,“不用多礼。”
她拉着姜素素往旁边一处亭子走。
“何时醒的?”
姜素素老实说:“睡不太着,夜里醒了好几次。最后一次醒的时候,天刚好亮了,就起身了。”
姚木枝心下微顿,“饿了吧,早上想吃什么?”
姜素素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姚木枝温和笑了笑,“我让厨房煮了南瓜粥,陪我一起用点?”
姜素素看着她关心的眼眸不忍,说了声好。
下人将粥端上来,姚木枝照旧亲自给她盛了一碗,姜素素一口口慢慢喝完。
姚木枝还要再盛,一只细白修长的手拦住她。
姜素素摇着头,“王妃我真喝不下了。”
姚木枝看着她慢慢放下了手,终不再逼她。
她喝了一碗总好过一口不喝。
上午用完饭后,姜素素说有些发困便回西厢房补觉,姚木枝没拦着中午两人在一块吃饭,姜素素将姚木枝盛的饭都吃完了,只菜一口未动。
姚木枝瞧着她的状态,暗暗打发一个小丫鬟去问太医。
她自己则拉着姜素素玩上次的绳子游戏,只是上次还活泼开朗的人如今像是被人抽干了精血般,了无生气。活脱脱像个行尸走肉。
姚木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过了一两个时辰,她看到小丫鬟的身影,寻了个由头走出去问。
小丫鬟道:“太医说是忧思过度。”
可不是忧思过度吗?
无时无刻都拧着眉,就像是硬生生要拧成两截一般。
姚木枝:“可说了要如何?”
小丫鬟:“太医给了药,已送入厨房。”
姚木枝点了点头,“一旦煎好,立即送过来。”
小丫鬟道了声是。
姚木枝转身看着屋内,姜素素手中绳线缠绕,忽地似有所感,冲着她无声笑了笑。
一天就这样过去。
晚饭前,药总算煎好。
姚木枝亲手接过,顺便问了句:“王爷回来没有?”
丫鬟摇了摇头。
姚木枝:“你下去吧。”
她将药碗端进屋中,递给姜素素。
姜素素没接,只不解看着她。
姚木枝解释着:“我让太医给你配了安神的药,喝下它,你晚间会睡得好些。”
姜素素点点头,听话喝着。
姚木枝抿唇笑了笑。
“王妃!”刚刚的丫鬟忽地冲进来。
姚木枝呵斥:“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丫鬟赶紧跪下,“王妃息怒!”
姚木枝压下唇角,“怎么了?”
小丫鬟:“王爷的贴身侍卫传话进来,说……说是王爷因私吞赈灾款被抓了!”
“什么!”姚木枝腾地站起。
姜素素眼眸中滑过惊讶,王爷贪污,怎会?
姚木枝自是更不相信,“王爷人呢?”
小丫鬟:“已被关入大牢了。”
姜素素暗自思索,与梁深一前一后进大牢,怎会如此巧。
“王妃!王妃!”
小丫鬟呼唤,姚木枝一头栽下来,姜素素连忙扶住她,她已人事不醒。
“快请太医!”
姜素素与丫鬟们一起将姚木枝扶上床。
等太医来的间隙,忽然想通,陛下这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便不管不顾要铲除一切后患。无论竹煊有罪无罪,只要他说有罪,旁人又能如何。
而梁深亦是如此。在竹埗眼里,他们不过都是用完便可弃的蝼蚁。
太医来了后诊脉言姚木枝是急火攻心才导致的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