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素素安顿好城中所有妇孺后,她才有空去寻梁深。
彼时,梁深正在城门口听着将士汇报军情,他忽有所感,循着姜素素的视线看过来几秒,转头对着人不知说些什么,而后大步向她而来。
他一身金铠甲,上头血迹斑斑。
姜素素皱起眉头,问:“你可有受伤?”
梁深笑了笑,“无妨。”
那意思就还是受伤了。
姜素素欲再问,梁深反劝她:“去睡一觉,这里有我守着,没事的。”
她压下心头疑问,点了点头。
做了一夜慌乱的梦,姜素素神色恹恹往花厅而来。
花厅内,有两人等候多时。她先看到梁深,然后看见了一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姜素素吃了一惊,连忙要行礼,“昶王殿下。”
竹煊忙道:“在外不必如此多礼。”
她看看昶王又看看梁深。
梁深接收到他疑惑的目光,“圣上派昶王殿下前来弛援。”
姜素素似是这才想起般问:“那倭寇?”
竹煊意味深长道:“败了,我们胜!”
饭后,竹煊跟着梁深一同去了他的住处。
竹煊打量几眼这朴实的屋子,然后在桌旁坐下。
梁深亦坐下,替他倒了杯茶水,“如何?”
“还不错,挺宽敞。”
梁深沉默会,“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竹煊笑了笑,喝了口茶水,眼底拂过异色。
“这茶水……”
罢了凑合喝吧。
他再度抿了一小口正色道:“除了少部分乘船逃走外,其余倭寇已尽数剿灭,不过……”
梁深忙接道:“你是担心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竹煊摇了摇头,“此次他们元气大伤,恐近几年都不会有所动作。”
梁深:“那你为何愁眉不展?”
竹煊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许无奈还有苦涩。
“我先前说过我需要你站在我身前,所以此次剿灭倭寇,你功不可没。”竹煊顿了顿,“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梁深闻言点头,他小心试探问:“殿下可是多虑了?”
竹煊苦笑一声,“只怕我那位叔父盼我一去不复返呢。”
梁深暗暗惊叹,两人关系竟如此紧张。
竹煊点到为止,不欲再细说。
“如此说来,我可将一切功劳都往你那推了?”
梁深:“张未老将军那边……”
竹煊:“我会处理好,定不叫你为难。”
竹煊话说到这个地步,梁深万不敢再推辞。他虽不喜邀功,却也想挣军功光耀门楣。
再说答应此事,也为报之前的恩。
与竹煊谈完后,他让梁堂领着竹煊去休息的庭院。
自己则解了衣袍,准备换药。
昨日杀敌不小心牵动了未愈合的伤口,伤口渗出血来,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这时,他敏锐听到门外细小的声响。
“谁?”
门外响起道柔柔的低音,“是我。”
梁深:“等我一下。”
不多时,门打开。
梁深换了件玄色衣袍,刚好可以遮住血迹。
他的唇色有些苍白,姜素素盯着看了许久。
最后还是梁深撑不下去问:“何事?”
姜素素微愣,接着举高手中的托盘,笑盈盈道:“来送莲子羹啊!”
接着她错过梁深,进入屋内,将托盘稳稳当当放在桌上。
眼睛习惯性看了眼屋内,鼻尖漂浮着一丝血气。
她微敛住神情。
梁深跟着过来,“莲子羹?”
“对啊,莲子羹。”
姜素素打开碗盖,热气上升到半空中,能看见些许白气。
她将碗递到梁深手边。
梁深舀了几勺,却是没送进嘴里。
“为何总给我送莲子羹?”
姜素素:“你不喜欢吗?我记得你从前是能吃甜的。”
梁深手微顿,眼眸变得晦涩不明。
“这还是你主动提起从前。”
他有几分意外,送了一勺到嘴里。入口的第一感觉果然是甜腻。
能吃甜的,不代表就是爱吃。
记得从前姜素素是极爱吃甜的,动不动就要喝上一碗莲子羹。照她的话来说,胃里甜甜的,心里也会跟着变甜。
而凡是她喝的时候,必会让人送一碗给梁深。通常梁深会一边看着她一边喝完。
她再亮着眼眸问他甜不甜,他的回答总是固定的那一个字。
往事不可追,一旦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