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素丢下马,环望一圈,俯视看向她,唇角带笑,尽显凉意,“此处人烟稀少,绿意盎然,正适合你。”这一句对应的是上一句。
他凉薄,她亦无情。
姜素素缓缓笑了笑,笑意清冽,“我在你身上下了毒。”
梁深皱起眉,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姜素素又强调:“我在你身上下了毒,若没有解药,两个月后你必死无疑。”
听此,梁深眼中渐渐聚起怒气,手臂上青筋冒起,他尽力隐忍着,“姜素素,你认真的?”
姜素素面上无半分愧疚,掀眼回他,“你不是一早知道吗?”一早知道她会下毒。
他几乎要咬碎后槽牙问这一句:“你当真要谋害朝廷命官?”
“此毒可解。”
一来一回,暗流汹涌。笼罩着迷雾的林子似黑夜里蛰伏的兽,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梁深气极,渐渐收不住,眼底淬满寒冰,“还没人能胁迫我。”
“不是胁迫,只是……”姜素素轻咬了下唇道:“交易。”
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他们走陆路,至多两个月能到京城。而梁深命令日夜兼程赶路,柔弱的姜素素很快就身体吃不消,发起高烧。梁深无奈,只能让梁堂他们在原地休息,自己则带着姜素素入城求医。
到了医馆,姜素素已经意识不清,陷入昏迷。
医馆的医师给她把了脉。
医师摸了摸发白的胡须,“忧虑过重又过于劳累,还感染了风寒,需好好休养一番。我先开药。”
梁深点头,终是没再说什么,“麻烦了。”
姜素素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房间里黯淡无光。
门吱呀一声响,梁堂走进来,随意朝姜素素看了一眼,便惊喜大望,“你醒了?”
姜素素认得他,他是梁深的侍卫。
“小将军,能不能将这窗子开一开?”
梁堂想都没想,言辞拒绝,“这可不行,少将军交代了你不能见风。”
姜素素微眨眨眼,试图说服梁堂,“这屋里暗沉沉的,闷得慌。你就开一个小缝,我透透气,不会怎么样的。”
梁堂被她说得有点松动,主要是抵不过这屋子确实沉闷,外面春色这么好,说不定看了,对姜素素的病会有好处。
梁堂将离姜素素最远的一扇窗开了个小缝,又确保风不会对着姜素素吹,这才回到床边,将刚刚搁在桌上的药递给姜素素。
姜素素搭着梁堂的胳膊慢慢坐起身,接过药碗,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喝,“谢谢你,小将军。”
良药苦口,美人一蹙眉,看得梁堂心一拎一拎的。
“我去拿点蜜饯来。”
姜素素拒绝,叫住了他,勺子在药汤里晃了几晃,淡淡说道:“有药已经很好了。”然后将汤勺搁在一旁圆木矮几上,捧起药碗,药水涌入喉咙,她强忍着呕意,一饮而尽。
喝完药,梁堂扶着姜素素慢慢躺下。
姜素素这才想起,问道:“我睡了多久?”
梁堂脱口答道:“五天。”
五天?竟然这么久。
“你们少将军呢?”
“在后面练武。”
姜素素听完,挣扎着要坐起身。梁堂忙按住她,“你干嘛啊?”
“去找他。”
“不行,你病还没好利索呢,不能见风。”
姜素素充耳不闻梁堂的话,执意要出去。梁堂无法,摸了摸后脑勺,脑子一热,“我去叫少将军。”
话还未说完,人已一溜烟跑远了。
姜素素实在太过虚弱,整个人瘫倒回床上,她闭上眼睛,缓慢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