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寂言撩起眼皮,发出疑问:“嗯?”
黎婉又急又羞,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黑色长发披散至雪白肩头,随着身子前倾,发丝扫过温寂言脸庞。夜色浓厚中,朦胧且招人。
“你……”她支支吾吾。
他起身把她塞进被子,说:“你我已是夫妻,日子还长,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我愿意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对方什么意思?
她很愿意啊!温寂言在瞎揣摩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像是被迫的嘛??
黎婉委屈道:“子鹤,我没有不愿意。”
温寂言指了指角落里她收起来的红枣桂圆,善解人意道:“别怕,我不会强迫于你。”
“我等得起。”
她等不起!!还有三年就要去见阎王了啊。
早知道就不该多此一举,不应将那些吉祥干果收起来,这下可好,被温寂言误以为她心不甘情不愿了……
可她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早已死过一回吧。
君子也有君子的迂腐之处,什么两厢情愿,情投意合的,不试一试如何知晓合不合嘛。
黎婉鼓着腮帮子如同一只呆河豚,可怜兮兮地把被子蒙过头顶,眼不见为净,看得见吃不着,这算什么事儿啊。
睡就睡,哼。
几炷香后,少女沉沉睡去,熟睡呼吸声在静谧屋内响起。温寂言睁开眼睛,眸光幽沉,朝她的脸庞看过去,凑近一听,还能听见她的呓语。
“才没有……不愿意……笨。”
他闻言忍俊不禁。
“到底是谁笨。”
……
月落日升,天光熹微,曦光跃进窗棂,洒满屋内桌案,桌上龙凤双烛已燃尽,蜡油反照出点点莹亮。
黎婉揉了揉惺忪睡眼,懒懒往身旁一摸,空荡荡的。
这么早就出门,温寂言应当去上朝了。
外面有点冷,不如再懒一会儿?
躲在被窝里,她独自思虑起往后日子该怎么过,温寂言很好,很尊重她,但是有点好过头了。
太过端正,也得改改才行。
她可不想以后跟温寂言相敬如宾地过日子,忒难受。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温寂言是这种性子,她也休想嫁进太傅府,有利就有弊,有得必有失,抱怨无用,相比前世,她已经赚了。
想到这里,她又欣喜起来,一想到往后三年不用再日日苦抄经书,还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就想立马爬起来逛街。
不知道桃喜把绿豆糕买回来没有?
她朝门外轻唤一声:“桃喜?”
“小姐,桃喜去街上了,我是杏留。”
“杏留啊,进来吧。”
杏留推门而入,手里还捧着几件新衣。
黎婉扬起脑袋,杏留解释说:“这是大人为小姐准备的衣裙,宫里赏的缎料,最是舒适柔软。奴婢瞧了瞧,都是小姐喜爱的浅色呢。”
“还有这雪狐披风,大人特意叮嘱出门一定要带上,千万不能让小姐受风寒。”
果然太傅大人在细枝末节上都格外留心,黎婉昨夜的闹的别扭顿时烟消云散,笑眯眯道:“好,我现在换上。”
在佛寺之时,她跟随众人穿得素净,就算爹爹会给她寄漂亮的衣裙,也没心思穿,万一弄上香灰,还格外难清洗。
这回终于可以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了。
况且她已经出阁,也不必再怕被哪个玩世不恭的贵族公子哥不小心看上强娶回家,就算日后出门不遮面纱,也没人敢觊觎她。
真好。
杏留一边侍候她更衣,一边悄声八卦:“小姐,昨夜与太傅大人……如何?”
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婉撅起嘴巴:“一言难尽。”
“啊?”杏留惊讶道,“可是太傅大人看起来不似粗鲁之人,莫非是没有经验,所以才——”
“你想哪儿去了。”黎婉忙不迭打断她的话,“我连感受他粗鲁的机会都没有,哼。”
“杏留,我向你抱怨几句的话,你会觉得我矫情嘛?”
杏留拍胸脯担保:“放心小姐,你说的都对,奴婢永远向着你。”
黎婉把她拉近,附在耳畔轻声言语道:“温寂言太温柔了,我不开心。”
杏留:“?”
“温柔不是好事吗?京都多少女子称赞咱家大人芝兰玉树,清雅俊逸,做了梦都想嫁进太傅府,小姐你怎么还嫌弃上了?”
黎婉眯起眼睛:“你方才说什么?”
“咳……那个。”杏留挠挠头,“既然小姐不满,不妨告诉大人?”
“可是人家本来就对我无意,凭什么要求他为我改变呢?”
杏留深知这桩婚事是如何成的,她那一闷棍可是起了不小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