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嘛,若是您熬坏了身子,臣妾可得心疼了。”
皇上却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放下吧。皇贵妃若无其它要紧事,便回宫休息吧,天气寒凉,切莫动了胎气。”
严贵妃掐紧了指尖。连着两次坐冷板凳,她再大胆也不敢尝试第三次了。她忍住情绪,乖巧地应是,将羹汤交给负责伺候的下人,便安安静静地退下了。
皇帝看着她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他一看到严贵妃那张脸,就会想起她的本家严家,连带着就会想起那一大叠烦人的奏折,实在是没有心情继续听她撒娇。
好在事情已经交办给严用,接下去总可以告一段落了吧?皇帝摇摇头,觉得自己实在太劳心劳力,决定把侍女召过来。
他都这么辛苦了,偶尔放松一下,也不算是昏君吧?
*
严贵妃一走出暖阁,立刻沉下了脸。
皇上以前从来不会对她这样,突然转变了态度,一定事出有因。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皇上接连两次让她回宫,强调的都是让她好好养胎,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想到这里,严贵妃立刻紧张了起来。她后半生的荣耀可都要靠这个孩子了,她可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一点差错。
可是,会有谁打主意到她的孩子头上?别的人肯定不敢,要说谁有这个动机……只有那个同样怀孕的人了。毕竟如果她出了什么状况,最能直接受益的就是那个人了。
想到这里,严贵妃黑了脸。“摆驾,栖梧宫!”
淑妃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严贵妃探访的消息,立刻匆匆忙忙地起身迎接。她刚换好衣服,严贵妃已经到了门口。
“恭迎皇贵妃娘娘圣驾。”淑妃恭谨地迎接,心里却在打鼓:前几日刚刚来过,怎么突然又来了?难道是又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她想明白其中原因,严贵妃劈头盖脸就骂了过来:“淑妃,你一向恭谨谦顺,应当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些不该有的心思,本宫劝你还是早点打消了好。”
淑妃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愣道:“恕臣妾愚钝,皇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淑妃确实很懵。她这段时间都谨遵皇命,一直待在自己宫里足不出户,怎么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就算她跟严贵妃不对付,也不至于这样莫名其妙地给她扣帽子吧?
严贵妃冷哼了一声:“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本宫就提醒你一句话:本宫的孩子,才是这后宫第一个孩子;本宫的孩子,才是未来的长子!”
淑妃心里一震。她捏住掌心,不动声色道:“这是自然,臣妾一直牢记在心,绝不敢僭越。”
“你最好是真的不敢。”严贵妃冷着脸道:“你可别忘了,本宫有协理六宫之权,你如今能有这个孩子,还得感谢本宫对你的宽待!”
说罢,严贵妃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淑妃呆在原地,心里情绪翻涌。
严氏在威胁她。如果她不听话,她的孩子,很有可能就见不到这个世界。
可是凭什么?
严氏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就不是吗?她在这冷漠的后宫无望地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孩子。
为什么要剥夺她这点温情?为什么要剥夺她这点希望?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
这是她的孩子。也许这一辈子,她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孩子。她不可能让人害了他。
淑妃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仿佛一尊雕像。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像下定决心一般,挥了挥手道:“来人,请太医来。”
*
是夜。
夜色深沉,天幕漆黑一片。偶尔几声响雷,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一道闪电划过,瞬间将皇宫照得有如白昼。
后宫突然躁动起来。
宫女慌张地跑来跑去,太监焦急地跑到养心殿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禀报道:
“皇贵妃娘娘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