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记错,皇贵妃乃首辅严用的远方侄女,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已入宫,仗着有权有势,十分嚣张跋扈,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可惜的是,她虽承盛宠,却始终无所出。如果就她一个没有怀上也就罢了,但奇怪的是,自她入宫以后,这么多年竟无一人有孕。皇后又常年缠绵病榻,因此至今,皇上膝下竟没有一个子嗣。
有传闻说是朝廷无法无天,所以遭到的报应;有人说,是皇上荒诞无度,身体羸弱所致;也有说人,是这皇贵妃心狠手辣,见不得有人比她先怀上,所以在暗中下手的缘故。不管真相如何,这几年因为这事,大臣们没少上疏,淑妃娘娘也是因此才常年上香祈福。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大半年前,皇贵妃被诊出有孕;两个月后,淑妃娘娘也确诊怀了身孕。皇家一下子有了两个后代,自然是普天同庆,格外重视。
皇贵妃以前从来不爱上香,眼看着如今快要生了,大概想生个皇子,所以临时抱佛脚来了。
从下人身上最能看出主子秉性,如此看来,淑妃娘娘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
沈知锦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她的意思已经讲得明明白白,就看淑妃娘娘如何考虑了。眼下,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刚刚听见侍女对赵嬷嬷说,吏科给事中姜时平,上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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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你刚才说,这奏折是怎么回事?”
紧挨乾清宫的东暖阁里,隆武皇帝正靠在一个侍女怀里。那侍女只穿了一件薄衫,粉色肌肤从薄衫里透出,含羞未露的模样,引得隆武帝十分陶醉。
首辅严用站在台阶下,眼观鼻鼻观心,对眼前这一幕见怪不怪。听见皇帝问话,他作揖道:“回皇上话,登州知府陆常溪刚愎自用,蓄意发动府兵与驻军引发矛盾,李延已派人将其押解回京。此人在回京途中畏罪自尽,留下一封认罪文书。”
此时宫女端了一盘滴着晨露的葡萄上来,隆武帝眼睛一亮,色眯眯地看向那侍女。侍女会意,笑着取过一粒葡萄,将表皮剥脱干净,含在嘴里喂向隆武帝。隆武帝含过葡萄一咬,鲜嫩的汁水顿时在口中爆开,配合着鲜嫩可口的果肉,让他十分满足。
隆武帝享受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严用刚才似乎说了什么,应道:“哦,干得不错。那奏折里说的,陆家人都被关进天牢,又是怎么回事?”
严用似乎早就料到皇帝会问这话,从容回道:“皇上信任陆常溪,不惜将登州重任交于他,可陆常溪却贪功冒进,为了一己私利险些毁了朝廷基业。臣以为,这样的罪臣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如今陆常溪已畏罪自尽,他的家眷亦当承担连带责任。”
隆武帝对朝中之事漠不关心,对夸他的话却重视得很。他敏锐地听到了严用在夸他,十分认可道:“朕一片苦心,也只有严爱卿能理解了。若是朝中大臣都如严爱卿一般刚正为民,朕又何须如此操劳?”
严用垂头称谢。隆武帝又咬了一颗葡萄,问道:“陆常溪朕知道了,上这封奏折的姜时平又是谁?什么用心?”
“回皇上。”严用神色如常:“姜时平任吏科给事中已有多年,却一直未获重用,皇上没听过他实属正常。”
“要是真有才华,朕会不用他?分明是居心叵测,想借此机会出出风头罢了。”隆武帝说完这话,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神色,大概是觉得自己能看穿大臣的私心,也算得上是个明君。
严用看穿了皇帝心思,适时奉承道:“皇上明察秋毫,着实令臣佩服。敢问皇上,此人该如何处理?”
隆武帝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此事朕已知晓,剩下的事爱卿看着办就是。”
今日因为这封奏折,隆武帝已经处理了好一会儿政事,自觉已经相当勤勉,决定好好奖励自己一番。刚巧侍女剥了一粒葡萄,隆武帝嘿嘿一笑,将葡萄连着侍女的指尖一并含进嘴里,翻身将侍女压在了身下。
“臣遵旨。”严用低头作了一揖,双眼紧盯着地面,慢慢退了出去。他刚离开暖阁,立刻就有大臣围了上来:“大人,皇上怎么说?”
严用冷笑了一声:“皇上有旨,姜时平居心叵测,着立即捉拿归案,秋后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