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回忆道:“听说是宫中宠妃,长得颇为温婉可人。”
“不错。我爹有个妹妹,名叫陆常婉,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已入宫,如今已升至淑妃。她素来一大喜好,便是吃斋礼佛。”
“吃斋礼佛?”沈知锦似乎明白过来:“这首诗指的,便是淑妃娘娘?”
“嗯。往常淑妃娘娘每月中都要去天山寺上香,为皇室祈福。自从身怀有孕,她便不再亲自出现,而是让身边宫女代为上香。”
“原来如此。”沈知锦了悟:“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我。”
陆子羡没说话,盯着沈知锦,半晌才道:“其实你不必做这些的。”
“我不全是为了你们。”沈知锦边收拾东西边道:“也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赎清心里的愧疚,为了弥补前世的缺憾,为了分担母亲的操劳。
沈知锦心里很清楚,她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陆家,为了沈家,更是为了自己。重来一世,她总不能再重蹈覆辙。
她吸了吸鼻子,正想起身离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手帕。
“收一收眼泪,这里不适合哭。”
沈知锦愣了愣,感觉这话莫名熟悉,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笑了起来。
“喂,你信不信,你上辈子也许救过我?”
“上辈子?”陆子羡皱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迟疑道:“外面风大,你……小心着凉。”
沈知锦扑哧笑了出来。也是,这话说出去谁信?只会觉得她是发烧了而已。
沈知锦站起身,摆了摆手:“我走了,希望我们下回见面,能是个正常地方。对了,那药你收好,千万别搞丢。”
陆子羡看着她的背影,确认沈知锦走远后,才拿起地上的药瓶,沉默地端详起来。
他母亲刚刚病倒,沈知锦就送来了药,而且一次又一次叮嘱他,别忘了给他母亲吃药。
仿佛她早就料到他母亲会生病一样。
到底是她心细如发,还是别有原因?可若她别有目的,又为何要冒险夜探天牢?
陆子羡将药瓶拿在手里,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
沈知锦,你到底是什么人?
*
沈知锦回府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轻手轻脚走进院子,却发现沈夫人的房间亮着灯。
她娘以前从不熬夜,今天这是怎么了?沈知锦放心不下,匆匆换了身衣服便走了过去。
她娘正在烛光下写着什么,见沈知锦过来,招呼道:“正好,娘眼睛看不太清,你帮我看看。”
沈知锦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信纸字迹未干,旁边的纸篓里堆满了废纸,显然是通宵未眠。
什么东西能让娘写这么久?
沈知锦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竟详细写了当日在陆府的所见所闻。从那些人如何硬闯陆府,如何强行要上镣铐,详详细细,不一而足。
沈知锦很是诧异:“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夫人揉揉酸痛的眼睛,安慰道:“别担心,这是给你姜伯伯的。”
姜伯伯?姜时平?沈知锦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姜时平是她母亲的亲生哥哥,也是姜雨闲的父亲,如今在吏科任给事中。给事中这个职位,说起来相当微妙,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位轻权重。
说他位轻,是因为给事中只有从七品,在京官里面属于档次最低的,人称”七品芝麻官“;说他权重,是因为给事中有一项很重要的职能:谏言议政。给事中所上的奏疏,可以直接上达天听,这就比其他官吏多了一条很重要的路径。
不过,这里的权重也得看情况,主要看的是皇帝的情况。如果碰上个勤勉执政的还好说,要是碰上个不听、不管、装聋作哑的皇帝,就算给事中的奏疏送到了皇帝面前,那也还是没什么用。
而不巧的是,本朝的皇帝,正是这么个情况。
所以给事中的位置十分尴尬,若想真的让自己的谏言有些用处,就必须讨好首辅——递上去的折子皇上大概率不看,最后起到决定权的往往还是首辅。
这就意味着,本应为民请命、监督百官的给事中,反而成了首辅的喉舌。
姜时平任给事中一职已经有些年头了,可他既不愿意讨好首辅,又不愿意说些违心的话,自然是升不上去的。但他好歹是姜家人,跟沈将军有点关系,也不能过于怠慢,塞来塞去,就塞到了这么个位置上——有点地位但不多,有点权但没人理。
“娘,你把这些情况都写给姜伯伯,是想让他上疏谏言?”
“不是我想,是你姜伯伯主动上门的。”沈夫人叹了口气:“他听说陆家之事后,铁了心要上疏谏言。我想他好歹算是个官,能递折子进宫,说话总比我们有用些,也就由着他去了。”
“姜伯伯一向嫉恶如仇,能有此义举真是令人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