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蓁不信邪,又问了一遍:“嫔妃们的名册都查过了吗?没有一个女子姓刘?”
“那有没有可能是做了宫女呢?可宫女人数如此多,查起来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柳如蓁皱着眉,喃喃自语着。后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时刘宁一家还未退居山林,宰相之女又怎么可能入宫为奴。
宋宸不解问道:“你在查什么?”
本想着晚些查出什么线索后才告诉宋宸,但眼下多个人知道兴许还多个方向,柳如蓁也不想瞒着,便坦白道:“前朝宰相刘宁的嫡女。”
“宰相刘宁……”宋宸重复的一遍,又道:“他们家不都归隐到古竹镇了吗?难不成他们家与你寻的那些散佚史料有什么牵扯?”
柳如蓁嗟叹一声,脑中回想起,那日在古竹镇的香浅山上,刘家的一些后人将他们族人自修的家史递给她的那幕。当时她还想着能拜访前朝宰相刘宁,只可惜听刘家后人说,刘宁已是逝去多年。
刘宁是位能臣,亦是贤臣。幼时柳如蓁便常常听爹爹说起他的事迹,心中的仰慕也从那时便油然而生。
刘家那些后人听说她是柳丘之女,又专为修史而来,态度也是友好的。只不过柳家出事后,朝廷派人去古竹镇询问调查时,刘家后人也如人间蒸发似的,之留下了香浅山上,几间空荡荡的草屋子。
柳如蓁也因为辩解无证,而连累了整个柳家。
宋宸见她面色愈加凝重,轻唤了一声:“柳如蓁?”
“宋宸,你说会不会有入了宫,却没记录在册的嫔妃?”说着,柳如蓁看向宋宸,希望得到是肯定的回应。不料,宋宸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否认,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可能吧。”
为了不让他人起疑,两人是错开了时间,宋宸先她行了一步。
等到她回叠春亭时,家宴已经近尾声。皇帝又给包括钦安宫在内的几位宫人派了活,说是要单邀宋宸一人用晚膳,让他们用着心备。
柳如蓁就随几位宫人先回了钦安宫。临行前,又忽而想起自己有事要与嫂嫂穆容交代,于是撒了谎说帕子掉在御膳房,想回去寻,脱了身后就悄悄往雪梅轩方向去。
行至宫道上,她还在想将才之事。宋宸最后的反应着实耐人寻味。柳如蓁心想:“历朝历代没纳入名册中的嫔妃几乎皆是与皇帝有过节的,不被皇家所认,莫非……”
正思绪万千从脑中过时,猛然撞上一物,这一撞也让她神思被硬生生扯回,连忙后退几步抬眼看,只见双鹰隼似的冷眸瞪着自己。
宋烨?他怎么会在这……
半刻不敢怠慢。柳如蓁行礼道:“奴婢给北静王爷请安。将才无意冒犯,望王爷宽恕奴婢无意之失。”
片晌后,宋烨缓缓开口道:“宫道这么大你都能撞上我,怎会如此凑巧?莫非是故意的?”
他眸光中带着锐利刺人的锋芒,质疑的语气同他母妃简直如出一辙。到底说来,就是不信她是无意之举,偏偏要钻牛角尖给按个罪名。
柳如蓁压制住气恼之意,面上仍旧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口内含笑道:“王爷此言差异,奴婢将才是心有所思,实在是无意之错,是人总有犯错时,怎会说奴婢是故意的呢?”
宋烨面无表情,呵一声后道:“伶牙利嘴,怪不得圣上如此重视你。”
此言一处,柳如蓁心中大致猜到他待会要说什么了。
果然,须臾后他又带着嘲讽之意道:“将你那些攀附的心思收收。”
话音还未落,柳如蓁便冷笑一声。宋烨见她眉眼中尽是不屑,皱眉道:“笑什么?”
“北静王莫不是以为,圣宠谁都能得,谁都需要吧?柳家虽在朝中为官,但世世代代都未曾有过女子入宫为妃的经历,这便说明了柳家根本不想与皇权以及圣宠扯上任何关系。从前如此,而今亦是。”柳如蓁说这话时,特意拉高音调,眼神中带有一丝厌恶,声音虽放低,但咬着每一个字道:“若不是身不由己,何须寄人篱下?”
她又深深看了宋烨一眼:“若王爷还是如此这般觉得,那奴婢也没办法。”言罢,规矩行了一礼后,逾过他离去。
宋烨微怔在原地,都道柳家嫡女柳如蓁为人孤傲,今日一见竟真如传言难般。他转过身,看着她渐远的背影,自语道:“还是得留意一阵子。”
被宋烨耽搁了不少时间,柳如蓁怕回迟了惹人起疑,便没去寻穆容了。
回到钦安宫后,柳如蓁气还未消,心里骂着,这姓宋的皇子多少都有点疑心病。但因今夜皇帝邀了宋宸用晚膳,宫中活瞬时多了许多,还没抱怨多少便一股脑的扎进忙里。
日暮向晚,天色灰白,戌时初刻,钦安宫已经掌上了灯。
小厨房里油烟四起,忙完手中的活,柳如蓁嫌焖得慌,便偷偷溜出院子去。忽见朱嬷嬷在后院里徘徊,忙上前叫住,朱嬷嬷转头见了她也笑了开来:“是姑娘啊,将才老奴还在寻你呢。”
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