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宽几毫米的碎屑,绝无可能再复原,林炀转身离开。
他穿过走廊,迈出大门,脚步越来越轻快,仿佛卸下了背负了很久的、无形的重担。
头顶是无云无星的夜空,一轮半月高挂,虽不是无缺的满月,但同样美丽。
林炀跨上自行车,长腿一蹬,飞驰向旧城区的家。
何玉莲和林建国在等他,煮了他最喜欢的牛肉水饺当夜宵。
就这样,顺着既定的命运,往前走吧。
前方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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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晃而过。
林炀彻底恢复了状态,电量满格到溢出。
课间除了上厕所,几乎都在座位上奋笔疾书,晚自修三节课,他基本能在第一节完成当日80%的作业,第二节去教师楼请教问题,第三节补完剩下的一点,再查漏补缺,回顾以前的内容。
室友们见了咋舌不已,感慨“真爱的力量”。
想来林炀短暂的不正常,是太担忧霍觅雪手术情况所致。
霍觅雪很快出院,在家里静养了半个月后,觉得就算有猫狗相伴,仍然寂寞,想念林炀和几个朋友,在临近期末时返校,为自己的高二生活做一个正式收尾。
期末考成绩公布,告诉大家,付出多少努力,就会得到多少回报——
吴桐年级排名冲到前十。
老顾私下对其他任课老师感慨,班上出了个能冲清北的苗子,转到国际班反倒可惜。
林炀班级排名二十五,年级排名进步近百,如果能保持在这个位置,按十四中历年高考成绩分布,可以稳上一本线。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他的潜力和努力远不止如此。
关盛、何子默、邱晓莉原地踏步。
不是他们不努力,只是在所有人都在刻苦的情况下,想要进步,必须付出像吴桐和林炀那样超出平均水平的勤奋和汗水。
霍觅雪和封绍言落了倒数第五、第三,在小苹果团中光荣垫底。
大家纷纷唾弃封绍言的“主观摆烂”,安慰霍觅雪她是“客观因素所致”,让她不要难过。
也没办法,霍觅雪缺课这么久,大概有四分之一的新内容就没学过,加上试卷偏难,上半学期的内容没复习,做题也手生了,无奈考出历史最低名次。
对这种非自身原因导致的小挫折,霍觅雪当然不会自责或失落,欣然将其作为值得纪念的新奇体验之一。
她更多还是为吴桐和林炀的优秀自律感到开心骄傲。
7月12日,周二上午最后一次铃响,宣告高二结束。
暑假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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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林炀到家。
林家夫妻出摊都是早出晚归,他中午准备自己简单下个面吃,之后就开始做暑假作业。
先前何玉莲问他,要不要暑假一家出去旅个游、散散心,林炀拒绝了。
他给自己定下的暑期学习计划,是花一个月把各科作业完成,剩下的时间,做几套外省的高考真题,查找自己最薄弱的环节,把短板重点补上,高三才能全面提升。
出乎意料的是,他踏进家门,发现林建国和何玉莲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爸,妈,今天这么早收摊了?”林炀瞄了眼餐桌,上面空空如也,厨房里也干干净净,显然父母并没做饭。
林炀有点意外,但没多想,提议:“我们中午出去吃,庆祝下我期末进步和放暑假?”
何玉莲嘴巴张合几下,露出个不自然的笑:“顾老师给我打过电话,表扬你这段时间很用功,但过犹不及,别现在就透支了,高三还有一年持久战。”
“你们尽管放心,”林炀自信道,“我感觉很好,已经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了。”
何玉莲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那就好。”
林建国用力握了下妻子的手,沉声道:“炀炀,既然你考完期末了,爸妈有些事跟你说。”
“噢,怎么了?”
林炀忽然察觉到父母状态有些异常。
何玉莲脸色很白,林建国看上去也有点憔悴,脸上有深深的黑眼圈。
林炀闻到一股未完全散去的烟味,茶几上摆着很久没有用过的烟灰缸,里头的烟灰和抽完的烟嘴让他愣了下。
林建国很多年没抽烟了,因为花钱,又对自己和妻儿身体有害。
林炀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着急问:“是妈的病?还是摊子出问题了?”
何玉莲摇头:“都不是。”
“那是发生什么了?”林炀追问,“爸,妈,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要是家里出了事,别瞒着我,我能跟你们一起承担,帮你们出主意的。”
“是,一家人该一起承担,我们也没把你当小孩子。”林建国重复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
“那你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