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尔当然知道杜姆不太可能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这个症状是直到一战索姆河战役时才正式被军方所重视的症状,而之前并未被各个国家特别关注过。
这种症状大多数时会出现于训练时间不长没有做好思想工作就被派往前线的士兵。
所以他才耐心的解释道。
杜姆被卡罗尔的话问到了,他低头回忆了一会,然后用肯定的态度答道。
“是的,连长,我的父亲有您说的哪些症状,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卡罗尔笑而不答,又问杜姆。
“你既然看到了战争的残酷,那为什么仍要考进军校参军?”
杜姆这次并没有思考和犹豫,直接对他说道。
“我想要结束这场战争,让人们可以不再像我的父亲一样在战后痛苦的死去。”
卡罗尔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他有些被杜姆那有点显得幼稚的理想所震惊到的。
但是他又想起了,罗曼罗兰的那句话。
生活中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他不认为杜姆无法看透战争的本质,他应当明白这场异族防御战争结束后,皇帝与贵族们仍会发动下一次的战争,战争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帝国的工业扩张逼迫帝国需要通过战争形式去掠夺别的文明的土地,人口与资源,也可能是帝国想要掌握整片大陆的新经济模式而发动的下一次战争,无论如何,战争都会以各种形式出现。
战争的停止与否不可能与个人相绑定的,而是与国家利益相互绑定的。
战争服务于经济,政治。
但是杜姆仍然有着想要结束一切战争的理想,卡罗尔顿时对他产生了一种赞叹之情。
卡罗尔用坚定的眼神望着杜姆。
“会的,一定会的。”
“咳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卡罗尔听出来了,那是黛蓝的声音。
‘她这是巡视完了?''
虽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朝着黛蓝问了一遍。
“您这是,访问完了?”
黛蓝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冲着他说了一句,而后便向门外走去。
“跟我来,审判结果下来了。”
卡罗尔明白了黛蓝的意思,同时给杜姆使了一个眼神,让他跟着自己出去。
刚一走出帐篷,卡罗尔便被外面的寒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连忙收了收系军装领子。
“怎么这么冷啊,黛蓝营长,您这大半夜的,要干什么啊?”
黛蓝回头用一种我在看傻子的表情朝着卡罗尔问道。
“你真不知道?”
卡罗尔只是单纯的习惯性的想确认一下,但是被黛蓝这表情搞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尴尬的笑了两声。
“知道是知道,但是我这不是想知道他们三个会怎么处置啊。”
“不只是三个,是十一个,本来按照条令来说军事仲裁庭这一次宣判了近一百多个应该处死的逃兵,但是我们的人手只在太紧缺了,所以我只让仲裁庭提交了首犯重犯出来。”
黛蓝走在前面边拿着一本资料看边回应着卡罗尔。
卡罗尔并不是很担心误判,因为刚才看了一下名单,其中竟有一个连长,四个排长,这种处置力度误判的概率十分的小。
卡罗尔跟着黛蓝朝着营地南方走了约有四五公里的地方,直到走到了一个河边才停下,卡罗尔看到了一间矮矮的石切房,房前围着数十个持枪士兵,而士兵头盔上都有一道白漆刷上去的条纹在盔边为了一圈。
他知道,那是宪兵队,这是调了一个班的人来执行审判啊。
而后他又看向了河边双手被反绑,跪在雪地里的那是一个人,其中有一个自己好像十分眼熟,但因为夜晚的原因看不太清楚,所以他走近一看,发现那个人正自己的连长。
卡罗尔想起了那天夜里,这个名叫特罗的连长随意的给两个士兵安上了逃兵的罪行后,像杀鸡一样的随手将那两个士兵杀掉,甚至在杀掉这两名士兵后对上面瞒报私吞下这两名士兵的军饷,手法之熟练可见他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而他如今却在这里面临着同样的结局,卡罗尔不由的嘲笑道。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像杀猪屠狗一般的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吧。”
“没事,你敢逃也会跟他一样,我不会因为你是我未婚夫而对你有什么优待的。”
黛蓝不合时宜的呛了一下卡罗尔。
卡罗尔嘴角抽了抽。
“我!”
“没事,我开玩笑的,到时候铁定拉你一把。”
黛蓝说完,不给卡罗尔说话的机会,便朝着身旁站着的宪兵队班长,一名带着三角军帽的下士说道。
“执行吧,按预先名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