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戚是从鸟鸣中醒来的,双手举过头顶,将身体拉成一条直线伸了个懒腰。
望着天花板出了会神,周身清爽,还真是好久没有这么舒爽的一个好觉。
她翻过手机屏幕看了眼,四点五十九——很好,比闹钟醒得早。
赤着脚下床,拉开窗帘,发现院中已经有人在劈竹篾。
宁戚眼眉一挑,对着贴上来的小凳子告小状:“小凳子,你主人是不需要睡觉的吗?”
“喵——”
“和我说说,他长这么好看,有没有女朋友?”
“喵——”
“啧,你这猫星球的语言我还真……”
话音未落,宁戚与话题中的人物已经对上眼神。
那人启唇无声示意:“下来。”
宁戚坏笑,拉开窗子,大喊:“好的,老板——”
清亮的声音将院子角落的鸡鸭惊得一顿扑腾。
她心满意足地看见那人露出丝不满,才哼着歌进了洗手间。
简单收拾下,宁戚穿着t恤短裤下了楼。
“老板早啊,江奶奶早!”
“早早早。”江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还得是小年轻有活力,小舍你学着点。”
徐舍已经坐在餐桌前,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他瞥见宁戚的穿着,下了指令:“换了。”
宁戚歪头:“啊?不好看吗?”
“好看。”江奶奶横了徐舍一眼,“臭小子不会说话。就是要去山上,不挡着点,戚囡你这腿上不被虫子蜇,也会被野草和一些锋利的枝叶划出口子。”
她慢悠悠地起身,到身后的柜中拿出驱蚊液:“戚囡,把这个喷上。”
“谢谢江奶奶。”
老人家挤眉弄眼地示意。
宁戚朗声道:“谢谢老板!我马上就去把衣服换了。”
再次下楼时,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前台电视机正放到财经栏目,坐姿板正的主持人字正腔圆:“萧氏集团公布第二季度财务报表,同比上涨……”
宁戚听了一耳朵,嘟囔道:“万恶的资本家。”
徐舍拿起遥控器的手顿了一秒,回头瞥她一眼:“有仇?”
宁戚认真点头:“我和有钱人都有仇。”
倏然间,她好像瞧见那人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一瞬。
她惊叹道:“老板,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徐舍直起身,长腿迈过门槛:“你看错了,吃完早饭出来。”
“好嘞老板!”
清晨的山间微湿,宁戚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徐舍身后。
眼瞧着自己的鞋子由白至黄,最终染成灰色,心痛得难以言喻。
“徐老板,”见那人回头,她抬起脚,“咱们这有有工伤报销吗?”
“嗯。”
宁戚眼睛一亮,居然有戏,便听那人继续道:“但鞋子不是员工。”
“哦——”她不甘心,“可鞋子主人是啊。”
“哼。”
宁戚气结,不给就不给,还哼一声算怎么回事。
她怀疑这人今日就是特地折腾她的,在山上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是挖笋。
“徐老板,民宿这么穷么?”
“嗯?”
“我们连菜都买不起?”
“嗯,买不起。”
日头逐渐攀升,阳光洒落在徐舍脸上,轮廓半明半暗,抬手间小臂线条彰显着力量,脖颈与后背拉出好看弧度,紧贴的布料下隐约可见精瘦的身材。
宁戚仗着他摘果子的功夫肆意打量。
“好看吗?”
恍神间,听见那人出声,连头都没回。
这是背后长眼睛了么?
“嗯?”宁戚轻咳一声,“好看。”
徐舍回身,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好看就尝尝。”
“啊?”
“吃。”
通红剔透的果子被放在她手中,水滴状,指甲盖大小,确实好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那人好似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吃不死。”
“……脏。”
徐舍掏出一瓶矿泉水,随意冲洗了一下,再次递出:“吃。”
“徐老板……你是复读机么?”
“嗯。”
“……好冷。”
宁戚不情不愿地接过,眼睛一闭,一股清香在口腔内爆发,酸酸甜甜的。
“好吃!”
“嗯。”徐舍依旧没什么表情,“回吧。”
宁戚一路哼着小调,脚下不小心踩到一物,弯腰看了眼,惊喜道:“板栗!徐老板,是板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