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笛飞声关上门,洛春城便拉着他开始问道:“明明已经约定好了,为何又要决战?单孤刀怎么会死了?”
笛飞声将她按在了座椅上,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你先不要急。”
“我能不急吗?单孤刀的事情定然不是你派人做的,是不是?”
笛飞声扫了她一眼,问道:“如今武林之中都说单孤刀是我派人杀的,甚至金鸳盟内也不乏这种声音。阿洛,你为何就这么笃定不是我做的?”
洛春城挖了他一眼,“现在是这种东拉西扯的时候吗?你说话一项算数,既是答应了停战,就不可能主动挑起事端。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想通过杀了单孤刀来逼李相夷决战,那肯定亲自下手了,还用得着派手下出手。”
笛飞声眼眸中闪着一丝意料之中的愉悦,甚至拿起自己的茶杯跟洛春城面前的碰了一下,“知我者阿洛也,单孤刀确实不是我派人去杀的,但这次确是个不错的机会。”
听到这话,洛春城有一瞬间的愣神,“你不打算去解释?”
笛飞声挑了挑眉,“我为何要去解释?我原本就想与李相夷一战。虽说他应承过我,但谁知会是什么时候,两年后?还是五年后?我不想再等了,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决一胜负。”
他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不,应该说,自洛春城见到他开始,他心情就一直很不错,看来他是真的很期待这场比武,可洛春城的心却仿佛沉入了谷底。
“听说李相夷从小跟他师兄相依为命长大,你想过没有,你把这个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他定是会与你不死不休的。”说着这句话,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仿佛僵硬了一样。
笛飞声却不甚在意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那岂非更好,不全力以赴怎么能算是比武呢?”
洛春城神不守舍的站起身来,笛飞声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阿洛,你不要想着再插手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这场决斗我是势必要让它进行下去的。金鸳盟与四顾门冲突已久,也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不管你做什么,也没办法改变。”
洛春城看着他,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凄苦,“天下第一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笛飞声看着她,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毕生所求唯有至上武学,天下第一。”
“哪怕会死?”
“虽死无悔。”
沉默,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良久,洛春城长吸了口气,才道:“为了我,也不行吗?”
笛飞声顿了顿,眼神却没有躲闪,只是轻轻唤了一声,“阿洛。”
那似是一种无奈,他什么都没有说,洛春城却已经听懂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看着有些狼狈。笛飞声就这么看着,手掌握成了拳头,却终是没有再出口唤一句。
洛春城失魂落魄地回了天机山庄,然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研制生机蛊,每天从早忙到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何庄主看着担心,来探望了好几次,言说小宝身体大有好转,不必如此劳心劳神,不过都被她找借口搪塞过去了。乌婷贤猜出来一些缘故,但对自己徒弟跟笛飞声来往本就不怎么看好,也就放任没管。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传来了笛飞声和李相夷东海决战,双双坠海殒命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时候,洛春城正被何家姐妹拉着在天机山庄的后花园里喝茶,差点将手中的茶盅摔了,好在何小凤比她反应还大,才没引起注意。李相夷少年英才,久负盛名,何小凤一向仰慕,当即就要前往四顾门拜祭。
洛春城跟着说也要去,何庄主也只当她之前在天机山庄与李相夷相处不错,产生了同何小凤一样的心思,拗不过两个人,只能让人套了马,送二人过去。走到半路上,洛春城找了个借口下了车,辞别了何小凤,马不停蹄地奔向了东海。
一路上,她拉缰绳的手都在抖,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却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还抱着一线希望,她想过笛飞声可能会受伤,甚至可能会重伤,却从未想过他可能会死,连让自己给他医治的机会都没有。
不会的,阿飞肯定还活着。他挑战过那么多人,什么凶险没有遇到过,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重伤,可他都活过来了,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也许他们只是没有找到他。
洛春城日夜兼程的赶到了东海,连休息都顾不上,又开始沿线寻找起笛飞声的下落,可惜找了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他的一丝踪迹。
李相夷与笛飞声决战之际,四顾门也攻上了金鸳盟的总部,两个门主在海上打了几天几夜,两方的帮众就在陆地上打了几天几夜。如今金鸳盟已分崩离析,四顾门也伤亡惨重,两方都自顾不暇,这东海沿岸除了零星拜祭的江湖人,竟没有几个搜救的身影。
洛春城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