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顺利回到了笛家。
笛家主从不问过程,目标人已死,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手下人怎么样他向来不管。但这次本该折进去一个天字部的杀手,价钱早已折进买家的定金里,现在人却活着回来了。事后不仅要向买家赔些钱,还损了笛家杀手的声誉,那就让他很不高兴了。
“天一,你这次活儿干的不漂亮啊。”
“属下失职,请家主惩罚。”
在笛家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没有人会关心你失败的理由。若是承认遭了算计,那只能说明你能不配位,只怕就不是惩罚这么简单了。
“这次的佣金扣掉一半,自己去刑房领罚。”
“是。”天一退了下去。
“至于你。”
“属下愿接受任何惩罚,自请前去外营。”
“嗯,抬起头来。”
不知笛家主是何用意,她微微抬起下颌。
“天字部的女杀手,折了倒也可惜,去媚部吧。”一句话敲定了她的生死。
“不,不。”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慌,媚部是独立于杀手营之外的,由容貌俱佳的男男女女组成,用身体换取情报。她宁愿去死伤率极高的外营,也不愿去媚部。
“你敢不听我的话。”
笛家主轻轻拨弄起腰间的铃铛,一阵阵剧痛疼得她倒在了地上。
“回去好好想一想,后果是不是你可以承受的。”说完,撩起袍子走了。
一双鞋停在了她的眼前,是一双女人的鞋,女人蹲下身来。她是刚才一直站在笛家主身旁的女人,也是天字部唯一进前十的女杀手,天十。
天十撩起她因剧痛打滚沾在脸上的头发。
“小妹妹,听姐姐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也是从媚部出来的,不照样活得好好儿的,有些事咬咬牙就过去了。”
“我不。”
她从训练营里九死一生地走出来,不是为了进媚部的。她出卖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把自己也卖了。
天十笑了。
“还是太年轻了,你可知在外营是不会每月赐药的。外营的低级杀手命太贱,家主是不会把这么金贵的药浪费在他们身上的。你若去了,迟早是死路一条。”
“我不。”
天十摇了摇头,走了。
她是怎么回到房间的,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还是疼。难得的机会不能浪费,她烧了壶水,将带在身上的银针挨个烫过,扎在了几处大穴上,细细体会着针灸过后的感觉,调整起来。
银针是当初笛飞声送的,她突然很想他,很想哭。但他们还没有跟笛家主对抗的实力,她有些庆幸他此时并不在笛家,不然以他的暴脾气不知会发生什么。说来,他当初是怎么忍住子蛊反噬的疼痛的,连这种疼痛后的余韵,她都有些忍不住了。但她最终没有哭,也没有出声,若以后这些将成为常态,那不如早早适应起来。
夜已经深了,她呆坐在床上,看着火盆里冒着零星火光的木炭出神。良久,手伸了过去。
第二日,笛家主震怒。昨日还好好的人,今日脸上却有了个碗底大的伤疤,几乎遍布整个右脸颊。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赏五十鞭,丢进外营里。”说完,愤愤的离开了。
天十经过她身边叹了口气,“还是年轻气盛啊。”说完,趁人没注意,丢在她怀里一个小瓷瓶,是一瓶治伤的药。
一个月,笛飞声返回笛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是夜,他翻进了她的房间。
外营没有充足的伤药,伤口已有些化脓,看着很是可怖。他抬了抬手,手指控制不住的有些轻颤,最终没落在眼前人的脸颊上。
“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不,不要。”她慌忙抱住了他的胳膊。“我,我其实不疼的,已经好多了,只是看着有些吓人而已。我在外营呆着也挺好的,这里的杀手身手都没我好。你看,我还抢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但他眼眸中的杀意并没有因她的话消散,反而更盛了。
她又扯了扯他,“我刚才没有说实话,我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你抱抱我好不好。”就像小时候一样,只要看到你,我就不害怕了。
周围杀气尽消,一双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又过了月余,她在外营听人聊起八卦,说有人逐一挑战天字部前十的杀手。因是笛家祖上就定下的规矩,未外出接任务的杀手都必须迎战,那人七战七胜,名次一路升到了天一。
“这么厉害,这是谁呀?”
还能是谁呢,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却又抑制不住地有些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