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缙挑了挑眉,淡淡扫她一眼,拿着帕子顾自在被打湿的衣裳上擦了擦。
空气中一时有些静默。
他越不说话楚燕宁心中便越发没底,七上八下的打起鼓来。
谢缙似是不知她的紧张般的,将手里的帕子随意叠了叠收起来。
柳如意躲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谢缙面不改色的将帕子据为己有,忍不住扯了扯楚燕宁的袖子,在她耳边低语:“燕燕……”
这种贴身之物怎能随意送人?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谢缙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吓得她一下住了口,低低的压下头,再也不敢多言。
——是谁说镇南王世子温文尔雅,亲切随和的?站出来挨打!
谢缙松开有些蜷的手指,眸光掠过那葱白的指节,脑中便又隐隐浮现那张着血口在她手中翻搅的畜生。
他垂下眼帘:“今日之事我不会同人说,只是——”
他说着扫了扫一旁竖起耳朵的众人:“别人就很难说了,毕竟众口铄金。”
龟缩在楚燕宁身后被划归为别人的柳如意:“……”
这是在威胁她!
楚燕宁屏息柔声道:“大人说笑了,本宫又没做什么——”
反正也没抢到人,他就算说破了天又如何。
谢缙不徐不疾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然道:“殿下的确没做什么,只是认错人抢不成而已。”
楚燕宁:“……???”
楚燕宁再是压着脾性也忍不住道:“怎么你是吃错了药?”
“我的确是吃错了药,”
谢缙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看着里面的茶汤被搅成一片,缓缓的道:“殿下给医吗?”
这是什么尬破天际的冷笑话?
楚燕宁差点压不住心中的气血:“我又不是太医,不会医病!”
“哦,殿下也知你原来不会医人啊……那是怎么敢当街抢人的?”
他眉眼低敛,眸光清如一湾深潭,长长的睫毛覆下来,愈发显得幽深晦暗,窗外的光影打在面庞上,映的他愈发清冽冷淡。
若非知根知底,只怕会被他这一身外表欺骗。
楚燕宁磨牙:“我劝你善良!”
谢缙抬了抬眉眼看她一眼:“殿下利用我躲了灾祸却又不认,如今还想过河拆桥,到底是谁不善良?”
楚燕宁:“……”
她正想开口,却不料柳如意慌张的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往门口处看:“李、李贺……”
楚燕宁眨了眨眼睛,看向谢缙,软了语气:“谢世子肚里能撑船,不跟本宫一般见识,本宫这就别过——”
谢缙勾起唇角:“怎么,殿下这是打算翻脸不认账了?”
楚燕宁:“……?”
她道:“李贺这人别的没有,胡搅蛮缠却是出了名的,虽然一时半会不能耐你何,可三不五时的堵一堵,本宫想谢世子也会不厌其烦。”
哪知谢缙依旧无动于衷:“那就试试看。”
这人果真是油盐不进!
眼看李贺就要下了进来,楚燕宁再也不想跟他胡搅蛮缠浪费口舌,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门去,却不想一下被人揽住腰,还没等她反应,整个人已经扑倒在对方胸膛上。
瞬息间鼻端全是男子清冽的气息,楚燕宁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
就在这时,李贺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谢大人可真是闲情逸致,刚刚当街与人拉拉扯扯,这会又在春凤楼搂搂抱抱,品位果然独特。”
谢缙的声音无波无澜:“怎么,碍着世子了?”
“这碍不碍的,得看是谁。”
他说着大踏步走到楚燕宁身后,伸手就想将她拉起来:“能让你如此在意的,本世子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楚燕宁下意识的抓紧手里的衣裳将头埋得更深,想着要如何将谢缙卷进来——他威胁她如果不私下这样出来见面就会杀了她?!
谢缙自是不知她的心思,只是道:“怎么,本官的人世子也想染指?”
李贺根本不信:“人言洁身自好片叶不沾身的镇南王世子几时也这么爱好流连花楼了?这般沽名钓誉,怕不是想要图谋什么?”
楚燕宁僵着身子,刚才的气怒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害怕。
李贺不知谢缙的真面目,她知道!
他是真敢杀人的!
楚燕宁冷汗都下来了,她挣扎着想站起身来,也无瑕顾忌李贺会不会爆了。
然而谢缙的手却按在她后背,低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殿下可想好怎么解释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她却听得胆战心惊:“是背着他与人幽会?还是贪慕我的美色与我玩起了花娘与书生的游戏?”
甚至说完还将她往怀里带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