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月府鲜少人来,平日也就岁暮与初阳过来瞧瞧,岁暮与初阳对此处并不陌生,即使过来也是客随主便无需伺候。
“这冷的怎么喝呢?这要是喝坏了肚子,还得去东无医官处看病。多麻烦啊!有没有炉子,我自己来煮茶。”
“这......”姮娥面露难色。
上清月府与别处不同,这里没有日照,太阳神光无法进入,如若有日光,肯定会将南吕灼伤。
柴道煌也不想为难了旁人,于是便自己用术法生火,却不曾想此处竟然连火都生不起来,那微弱的火光都只能靠着柴道煌的术法维持着。
再看看正座上的这位面色如霜的太阴神君,此时左手慢慢握成拳头抵在后腰,而右手则慢慢打开正运功疗伤,虽闭关两日,可太阳神力不容小觑,没个数百年恐怕很难复原。
她是上清月府的太阴神君统管阴司,她的伤势不可对外宣扬,更没法请医官。
所以这数千年来,她能做的就是潜心修炼提升自己,或是忍着剧痛慢慢自愈。
柴道煌觉察不对劲,看了南吕,“原来我一生火,你就会胸口痛啊,没想到堂堂太阴神君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我以后有法子治你了。”
南吕一开始并不在意,可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知晓此事,恐怕会对自己造成莫大的威胁,她缓缓站了起来,当她站起的那一刻,柴道煌手中燃起的火顿然熄灭,原来都开着的门窗全然紧闭。
她从正座缓缓走下来,周遭的空气冷若冰霜,让人无法呼吸。姮娥抿紧双唇自觉往后退了两步,霎时一座万年蟾丝所织就的牢笼平地而起,封住了柴道煌所有的生路。
“我说小丫头,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了,你怕火就怕火,我灭了就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若是死在上清月府,看你怎么跟你父亲交代?你这小丫头还不把我放了!”
这冰蟾丝所造的牢笼坚不可破,越是挣扎,反而缠得越紧。因蟾丝很是细微,一般很难发现,当蟾丝穿破身体勒断神骨之时,能让诸神身消道陨。
这是南吕数千年来闲来无事做的小玩意,也是她最得意的法宝之一。
南吕面色不改,神情不变,“交代?我执管上清七十二府,二十四星宿,阴司十殿阎罗十八层地狱,别说只是诛杀了一个小小的星君,就算灭了十罗殿,我父帝断不然将我如何。”
她只是说了实话,长着一张清冷的脸,自然干着最狠绝之事,虽这位红喜媒人是帝俊与常羲青睐之人,可这姻缘之事是南吕神生都不会涉及之事,又与她何干?
她绝对不能忍受任何人对她的轻蔑与无礼。任何人都不行!
“听上去还挺厉害的嘛!”柴道煌嬉皮笑脸道,“既然如此,那神君就更不能公报私仇想杀我泄愤了。咱大人有大量,就不跟我这小人一般见识喽!”
“本神君不会杀你,此牢十二个时辰后会自然消失,今日饶你一命,日后自当要回!”南吕说完便离开了正殿,回到了寝宫。
她的寝宫更是缟素,一片白色,比那月光更是清冷,里头就只有一张榻,一张方桌,桌子上放着一架琴,从窗柩往外瞧去,能看到一角桂树,树上开满桂花,月夕刚过,桂花十里飘香。
她回来后就坐在榻上闭目养神,以为调息两日就能复原,没想到这次损耗不少,神识至今还没完全修复好。
可能是太累了,这个如此要强的女子竟很快就睡着了。
她是帝尊帝后最满意的女儿,手握大权,小小年纪是众人不能得罪的神,整个上清都是她的地盘,可她很是严谨,就连睡觉不敢深眠,都只是浅憩,可今日不知为何竟睡得如此深沉。
待她沉睡后,柴道煌蹑手蹑脚走了进来,他看到坐在榻上入睡的南吕,噗哧笑道,“睡觉都不能好好睡,当个真神有什么好的。”
他幻化出一支毫锥在南吕的额头画了形状如月的花钿。这枚红色的花钿让这张清冷的脸辉映出一丝妖媚,几许俏皮。
柴道煌盯着这个脸看了甚久,“这样才对嘛,这样多好看,明明年纪不大,倒如此老城,就是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子,如果喜欢上一个男人会发生什么惊天破地的大事,想想就觉得很是有趣儿!看在你父帝母皇的面子上,我就赐你一场姻缘吧!”
他给她绑上红绳,可另一截红绳,他小心翼翼藏在自己怀中,生怕被人给抢了去,就在这时听到寝殿外的姮娥大喊,“神君,有急表,有急表!”
眼看有人闯入,柴道煌便隐去了南吕手中的红绳,自己也隐身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