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2 / 2)

好了不知道多少。

人贵在知足,她侧过身,很快就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君青岚醒了过来,喉间的血腥味似乎压下去了不少,马车依旧在往前走,而马车内的灯盏却已经被熄灭了,他本想撑起身子看看,却不想自己一动,额上的帕子便落了下来。

他接住了帕子,微微一侧,便看到了正背朝着自己睡得很熟的白赫曦。

这是白赫曦的帕子,上面有一条金线织成的凤凰,只是只有嫡长主才能用的图腾。

她……是她?

君青岚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有些不明白了,白赫曦恨自己入骨,才会日日变着法折磨凌/辱自己,若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希望自己去死,那必然是白赫曦。

可是现在,她又是在做什么?

就在他低头忖度的时候,白赫曦翻了个身。

她是知道自己睡相不好的,但是无奈这马车内就一个卧铺,所以才在睡之前特意往角落特意挪了挪,但眼下看来,还是低估了自己。

君青岚还未来得及反应,对方的手便横亘在了她的腰间。

他皱着眉想把对方的手掰开,却没想白赫曦的力气颇大,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挣扎,她干脆把大腿也搁了上来。

看着把脸埋在自己腰间的白赫曦,君青岚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而起的惧意,自从他来到嫡长主府后,那暗无天日的折磨让他几度想寻死,但皇家之内的规矩,自己若是自尽,便会牵连家人,他只能在白赫曦的阴影之下强迫自己苟活下去。

这一身伤病,都是拜这人所赐。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掐死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的痛苦是不是就能结束,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白赫曦睡得很熟,一来是赶路本就疲惫,二来是觉得自己似乎抱住了某个很软的物体,像是自己曾经的屋子里唯一的玩具熊,那是父母还没去世的时候给自己买的,过了十几年依旧是她的宝物。

她丝毫没有发现有人正在为是否要杀了她而纠结。

紧张之下,君青岚咳嗽了几声,即便他已经压低了声音,身体的颤抖依旧让白赫曦察觉到了异样,等到对上对方睡眼惺忪的眼神的时候,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白赫曦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脑子还是不大清醒,只是看见君青岚似乎醒了。

她摆了摆手,撤回了自己的手脚,并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而是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又睡了过去,还嘟嘟囔囔了一句。

“醒了就自己打水敷额头。”

……

看着又睡过去的白赫曦,君青岚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疑惑更甚,手指收拢,攥紧了帕子。

白赫曦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前那般恨不得自己死的模样,如今又开始关心起自己的身体来。

他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来,可怜他的生死从来就由不得他,即便想死,也要先过白赫曦的这一关,而自己也无法杀了她。

嫡长主如果意外死亡,那么将会是整个朝廷的大事,朝堂动乱,祸害的只会是无辜百姓,自己的家族同样会受到牵连。

他做不到对这些事视若无睹。

君青岚最终还是勉强站起了身,坐到了木几旁,虽然铺了软垫,但是坐下时,那处的异样还是让他咬紧了牙关。

这样的痛楚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屈辱的过去。

相安无事的一晚。

白赫曦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睡相非常不雅观,四仰八叉得有碍观瞻,但她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硬,面不改色地坐了起来。

君青岚正靠在木几上休息,脸上的红晕似乎已经退了下去,白赫曦也就理所当然地没再关心一句,而是直接喊来了绿萼准备洗漱的用品。

她和君青岚之间保持着绝对的沉默,除了对方时不时的轻咳声,便只有灯盏中烛火跳动的声音了。

白赫曦转着毛笔继续为水患的事情头秃,而君青岚则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色出神。

今日外边的风颇大,木窗并不能完全挡住,总有几缕风漏进来,扬起了正在窗边的君青岚的发丝,也勾起了他的一阵咳嗽。

“那边的披风,穿上。”白赫曦皱了皱眉,把已经是一团鬼画符的纸揉成了团,“要么就去那边躺着。”

“残躯而已,如何当得起嫡长主的衣服。”君青岚又咳嗽了一声,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若是我死了,嫡长主才能真的快活,不是吗。”

白赫曦冷冷地抬起了眼:“本宫对你的命没有兴趣,也没有给你收尸的打算。”

“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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