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与李莲花坐在皇宫最高殿宇的屋瓦上,在月色下、夜风里闲叙寻常事,而皇城之内,禁卫军像无头苍蝇般紧张地奔走在纵横交错的宫道上。
他们谈笑间偶尔低一低头看皇宫禁卫军的动向,又复投入到对方的话题中。在这万分紧张的关头,他二人依旧是闲适淡然的。
终于,李莲花在又一次低头往下看的时候,顿住了目光。
笛飞声很快跟随他的目光望下去,——数队禁卫军集结在一处宫门口,为首的身披玄色披风,正赳赳走进宫门。
那人正是单孤刀。
他俩在这儿守株待兔,可算是守着了。今晚单孤刀最紧张、最关心有没有人闯入的地方,那必是业火母痋存放之处。
“今晚不算白来一趟。”李莲花向笛飞声一笑。
“等他们走了,我们进去?”笛飞声心情也不错。
十年前谁能想到他与李相夷会有在皇宫屋顶上共赏月色的一天,忽然觉得,争天下第一也没甚意思,打赢李相夷又如何?只要李相夷还活着,他俩闲时相遇饮酒,偶尔比试切磋,春花秋月,闲庭信步,人生能有李相夷这样的知己,未尝不是美事。
当这时,李莲花的目光变得焦灼,他瞥了眼笛飞声:“阿飞,你看……”
笛飞声发现李莲花的注意力不在单孤刀身上,而是在皇城之外。他们所立为皇宫最高处,能将京城几乎一览无余。
在京郊一隅,生起了漫天大火。
他们离这么远,依然能看见冲天的火光,可见火势不小。
那是京郊方小宝安置他们的一处方家别苑的方位,笛潇潇和乔婉娩都还在那里呢!如果真是方家别苑着火了,后果不堪设想……
笛飞声也瞬间紧张起来:“我们回去吧?”
李莲花点头:“不能再耽搁了。我们若想今晚就毁掉业火母痋,需守在这里等单孤刀的人马撤走,还不知要耽搁多久。如果真是方小宝家的别苑起火了,也不知这火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纵火……总之,我很担心潇潇和阿娩,还是先回去探个究竟吧,探清楚了也好安心。单孤刀这里,如果他未发现异常,想来也不会轻易转移业火母痋的置所。”
笛飞声表示赞同。他二人正要走,忽见单孤刀已走出殿门,可能是发现业火母痋并没有闪失,脸上松快不少。
有一个看着像是万圣道的人上前回禀:“主人,我们仔仔细细把整个皇宫都检查了一遍,并没发现有人闯入。方才的动静,可能是皇宫里的猫踩空了脚,碰掉了琉璃瓦片。”
“喵——”
还真有这么一只猫在夜色中拖长了调叫起来,禁卫军折腾得动静太大,似乎打扰了猫先生漫步皇宫的雅兴,它从高处的屋顶跳落一阶,动作过大,便那么恰巧地碰落了一片琉璃瓦。
瓦片碎地,摔出的动静与方才的如出一辙。
单孤刀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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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与李莲花轻功皆是上乘,他们乘云踏月,很快便回到了位于京郊的方家别苑。
着火的正是方多病家的别苑。
京师的潜火军正在全力救火,方家的护院也相帮,火势虽大,已有得控之势。
笛飞声与李莲花想都没想便冲入院中。院子外的建筑已烧得剩个框框,但火基本已经被灭了,烧得旺的是正厢房。乔婉娩站在院子里指挥方家的仆人一盆盆端水来配合潜火军一起灭火。
“阿娩……”李莲花看见乔婉娩安然无恙,便些许放心。
“相夷!你回来啦!”乔婉娩转头,发丝微乱,脸上有炭灰的痕迹,见是李相夷,眼眸里带着光辉,绽出一个明丽的笑。
“潇潇呢?”李莲花见笛潇潇不在,不由担心。
笛飞声的目光已经四下扫过一遍,见他那样子,恨不得马上冲入火场。
“潇潇姑娘她……”乔婉娩的神色不太对劲,但又怕两人误会,徒惹他们伤心,便马上说道:“相夷、笛盟主,你们放心,潇潇姑娘没事,她不在火场里。”
“那她现在在哪儿?”一贯冷静的笛飞声这时已掩不住脸上的焦色。
“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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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笛潇潇确实不在火场中。刚起火的时候,她便离开了。
他们三人回到了方家别苑中没有被火势延及的偏厢房,笛飞声和李莲花坐着听乔婉娩细述起火前发生的事。
“我一直守在潇潇姑娘床前,等着你俩回来。月上中天时,潇潇姑娘咳了两声,没一会儿便醒了。我让丫鬟去准备老参汤,潇潇姑娘不认识我,我便告诉她我是谁。我俩聊了会儿,挺投缘的,潇潇姑娘非常的和善温婉……但是,”乔婉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