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李相夷?”
笛飞声仍然闭着眼睛,温泉活血,浸泡在温泉里的伤处如万蚁噬咬,滋味并不好受,但他面上却仍然气定神闲。
李莲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白衫落拓,走近笛飞声:“这角大美女当然是好看了……”
“你喜欢就送你。”笛飞声的声音有些沙哑憔悴,说完这句话便仍低头闭目。
“你看起来不太好。”
——这是明摆着的事,瞎眼的都能看出来他此刻不太好。
“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笛飞声仍是从前的样子,即便虎落平阳,威势仍在。
李莲花微微一笑,摇了摇手中偷来的钥匙,朝屏风后面喊了一声:“潇潇,你也出来吧!”
——笛飞声当真伤得极重,他能察觉李莲花在,却连多一个笛潇潇都察觉不了。
听到“笛潇潇”名字的那一刻,笛飞声蓦地睁开了眼睛,他眉峰微蹙,有些愠怒:“你把她带过来干什么?”
“放心,角大美人是个疯子这我知道,潇潇这个红颜知己,我已经认下了。你的角大美人不会知道她跟你的关系,事实上——”李莲花狡黠地抬眉:“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哦?”
笛飞声没再说话,只说了两声“也好”,便又闭上了眼睛。
而笛潇潇,已经接过李莲花手中的钥匙,开始动手开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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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身上的伤实在惨不忍睹,笛潇潇不忍直视,侧过头去。在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背人角落里,泪水悄悄地落下。
“李相夷,你答应我一件事,”笛飞声看向李莲花,“如果我折在了这里,出不去了,你把她带走。”
“哟,这是笛盟主在求我?”李莲花欠就欠在一张嘴上:“既是求人,笛盟主得拿出点诚意啊!”
“等我好了,杀了你。”
——这就是笛飞声的诚意。
李莲花背着笛飞声走在院中小路上,笛潇潇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满院草木挂红绸,好一派新婚的喜乐之气。
“笛盟主,看来角大美人对你很上心啊!不如,你就怜香惜玉一下?”
“你会怜香惜玉?那送你?”
“……”李莲花吃瘪:“角大美人这要人命的艳福,我可享不起。”他当然不忘刺一下笛飞声的心:“我看潇潇姑娘不错,我就喜欢她这样的,她这几日对我也挺上心……你看,我俩能成么?啊——”
李莲花话没说完,肩上已被那个看起来的“将死之人”狠狠击了一掌。
不是说手筋断了么?
——可能是胳膊肘用的力。
“你还真不怕我把你给扔了啊?”
李莲花掂了掂背上的人。
“先躲一躲风头啊……”李莲花理智尚在,目下就他一个半废人、笛飞声一个全废人,再加潇潇一介弱女子,不想点办法的话,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躲哪儿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婚房。”
“婚房?”
“你的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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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丽谯对笛飞声真的很是上心了,婚房布置得喜庆温馨,红绸装点、明烛摇曳,床上的丝绵喜被都是极好的料子……笛飞声才不管,满身血污地坐了上去打坐练功,最可恶的是李莲花,可有椅子给他坐呢,偏也坐上了喜床。
笛潇潇打量着屋内喜庆的陈设,不妨李莲花道:“潇潇,你可喜欢?以后莫不如我也给你置办一场?”
笛飞声差点被他气得接不上一口气,幸而那个嘴欠的“迷途知返”:“潇潇,跟你开玩笑的,我这个人,就嘴贫,爱说笑,你别放在心上。”
其实这话是说给笛飞声听的,虽然他残得看起来恢复是不可能了,但万一呢,万一笛飞声神功盖世,尚有可挽救的先机,可不能毁在他李莲花一张毒嘴上。
笛飞声安心练功。
李莲花坐在他床边不紧不慢:“现在就开始练,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重塑经脉。”他当然急,如果他恢复不了,自己折在这儿不说,李莲花和笛潇潇怕是也跑不掉了。尤其是笛潇潇……李莲花倒不算太可惜。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的悲风白杨啊?”
“你的扬州慢中正绵长,悲风白杨险中求生,路数不同。角丽谯废我武功的时候,悲风白杨护主,将我的内力锁于气海,才能一试。”
“难怪当年东海一战之后,你还能活下来。”
“当年的伤,”笛飞声唇角微扬,“没有现在重。”
“那现在呢?”李莲花面上也是轻淡之色,实则心中还是担忧笛飞声的伤势。
“看运气,一九开。”
“九成?”
“死。”
他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