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拈花园的另一边。
也有人在讨论莲生。
鲁莲摇着扇子,看着台下群情激愤的模样,哼了声:“一个戏子,搞出这么大架势。”
自来权贵眼里,戏子也不过比贱籍略好一些。
赵缇儿却支着下颔,满脸的红:“鲁郎君,你是没听过莲生唱戏,你若听过,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唱得再好,也不过是个戏子,王娘子,你说对么?”
鲁莲折扇一和,对着窗边另一小娘子道。
那小娘子穿一身素色纱衣,只在裙边、袍角有一些绣银线花枝纹点缀,加之她通身肃静,只一支白玉簪,更显得人清丽雅致。
她手里拈着一只黑棋,正和对面的人对弈,似完全未受周边的影响,专注在棋局上,也未搭理鲁莲问话,忽而间门,不知想通了什么,一笑起来,那笑便如百合花般清丽。
她将子落棋盘,抬起头来,道:“二哥,该你了。”
而她对案之人,手里亦执了一棋。
温润如玉,套在这人身上,再无比这更熨贴的词,他白衣素冠,一派潇洒泰然,只随手将棋子一落,一笑:“承让。”
王清玄眼睛都瞪大起来。
她看着棋盘,过了会,才又说了句:“二哥,你赢了。”
这时,王庭芳已站起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底下已开始闹着要掌柜退钱的众人,道:“鲁郎君这话不对。”
“如何不对?”
“……一幅字要得筋骨行意、章法精准,需腕力、眼力、心力,无几十年之功不可大成。同理,这梨园的行当,在你们眼中是下九流,可在我眼中,却也与这书画技艺无甚不同。若要成名角,非天赋、恒心,不可得。”
王庭芳说着话,当目光抬起,看到对面窗栏杆露出的一角,却是“咦”了一声。
“怎么了?”
王清玄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对着窗插在白玉瓷瓶里的一支粉桃。
王庭芳却摇头:“许是我看错了。”
鲁莲却还在想王庭芳之前的话。
他自诩是个俗人,什么梨园祖师爷、名角,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只手可以捏死的蚂蚁,用钱捧出来的玩意儿。
只到底王庭芳是王娘子的二哥,便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冷笑连连,话却不愿再说的了。
他不说,赵缇儿还在想莲生,一时间门,屋内竟安静下来。
王清玄便提议下去,本来今日也不过是听说此处有热闹,如今热闹凑不成走了也好。
鲁莲往桌上留下一两碎银子,几人往楼下走。
才到楼下,发觉大厅竟已经被激愤的戏迷堵着了。
几人只得在小厮的带领下从后门走,在绕过一道月亮门,即将出去时,却见一道白墙外,突然出来一人。
□□敷面,贴花鬓,眼睛描红,极精致水润的一双眼,人穿了一身戏服,人极高,一眼望去,明明脸被妆盖了,却有种人比花娇的感觉来。
赵缇儿欢喜地叫出声来:
“莲生!”
王清玄和莲生眼一对,下意识一颔首。
两人交错开眼去,只那一瞬间门的交集,也并未被众人放在眼里,莲生过了去,穿过月亮门,进了旁边一小屋。
王清玄收回视线,却突然想起她其实是见过这莲生的。
只是,不在这拈花园,而是在外面的湖泊。
他也是这样的装扮,站在湖边,好似被阴雨笼罩的烟云,她以为他要跳河,叫车夫下去拉了一把。
后来车夫上来回她,只说了句:“娘子,那人怪吓人的哩。”
……
王清玄扫了脑中思绪,几人顺着梨园后门出了去。
一路顺着白墙青瓦的长道,竟然绕到了一个绿柳河边。
那河连着前面的湖泊,弯弯曲曲,绿柳如烟,路边已经有帮凶指使着人开始往上挂灯笼。
河上,还有一座三迭莲花石拱桥。
拱桥上,行人如织。
赵缇儿率先看到,喊了声:“阿玄!快看!鹊儿桥!”
喊完,便要拉着王清玄过去,嘴里道:“阿玄,走,既到了鹊儿桥,当然要去走一走!”
谁都知道,长安城有座鹊儿桥。
也称情人桥。
传闻中,能在同一时间门踏上这座桥的,就是天定的姻缘。
长安城里但凡到年纪的,总会来踏上一踏,希望能在这撞见心上人,好得了某种“上天”的安排。
王清玄红了脸,望着那桥,叹了声:
“他怎会来。”
声音很轻,却还是被赵缇儿听到了。
赵缇儿一向跟着她,早先便注意到这素来清冷的王娘子心中中